王夫人說過不日將見房地產大亨後,憂鬱焦慮莫名,日記也懶得記了,隻覺步步深淵,度日如年。後忽想到,鴛鴦尚且說過若要嫁那老頭子,便做姑子去,再不成,還有一死,我飽讀詩書若許年,何必如此自苦?再者,就告訴寶玉去,他有辦法解決,也未可知。心裏也就慢慢平靜起來。
今兒不上班,起床之後,勉強喝罷一碗銀耳燕窩粥,於茜紗窗下立了片刻。但見秋雨纏綿,草木憔悴,唯一片竹林,尚有青翠之意,然陣陣秋風拂過,仿佛陣陣瑟縮,人也覺微有涼意了。呆了半晌,歪在榻上拿起前日看過幾頁的琉球儒生**蔡的傳奇《夜玫瑰》看起來。這**蔡雖治格物之學,卻愛作文之道。其文雖不脫才子佳人套路,然比之“私定終身後花園”的俗套,倒也有些新意,翻出一個“才子外痞內純,佳人錦心利口”的路數。因此無聊之時,倒也愛拿他混混時間。
正癡看間,忽聽得外麵《老子今天不上班》的歌曲聲張牙舞爪,轟然而至。想是鳳姐工地上小廝們的空閑娛樂吧。凝神靜氣,依然看書。未幾,手機又嘀聲響起。卻是寶玉呼我上**群的消息。
前日裏,寶玉電話說:“園內兄弟姐妹各自星流雲散,想見一麵也是難了。不如大家加了**,也好時時聊聊,權作相見之意。”因就加了**,複加了**群,群主李紈,群名“洋洋大觀”。
之後,眾人有一搭沒一搭說些閑話,倒也比平日裏獨自寂寞多些生氣,然也並無太多意趣。因此並不如何上線。卻不知今日寶玉巴巴地呼喚上線,可有何等要事。
上得線來,卻是商議如何為柳湘蓮新開土雞餐館“湘蓮燜燒雞”慶賀一事。
眾人七嘴八舌,鬧鬧哄哄,寶玉卻對我道:“林妹妹,多日不見,身子可好?在看何書?”
有滿腹心事想對他講,然而此時卻並不合適。窗外,《老子今天不上班》的說唱聲直欲衝上雲霄。我不由腦袋一熱,回道:“老子今天不上班,起床就把“玫瑰”翻。**蔡治格物學,慚殺文腐一大班。”
寶玉立即回了一個驚悚和大笑的表情。
跟著一人接上來道:“老子今天不上班,衣服褲兒都沒穿。其實不是不想穿,昨晚尿濕沒有幹。”定睛一看,卻是做了捕快的茗煙。
猛然又跳出一首道:“老子今天不上班,躺在床上褲沒穿。老婆脫了不讓穿,光著身子隨便鑽。”卻不是薛蟠是誰。
寶玉道:“該死該死!薛兄出此粗言,也不怕汙了姐妹們的耳朵。你若隻管如此,我便踢你出去了。”
薛蟠連連告饒道:“好兄弟,你們隻管花兒朵風兒雲兒,我也整不來那個風雅。罷了罷了,我隻當個看客罷了。”
這時茗煙又發一言道:“老子今天不上班,衣服褲兒反起穿。反穿褲兒為的啥,建築工地好搬磚。”
一人接上來道:“老子今天不上班,偷起衣服褲兒穿。想去做個大案子,好給茗隊拜個年。”正是在驛站做“黃牛”的金榮。
迎春也湊上來道:“老子今天不上班,衣服褲兒反起穿。都說反穿要發財,麻將砌好就胡牌。”
李紈道:“各位,各位,可知今日所為何來?罷罷罷。老子今天不上班,衣服褲兒借起穿。高端大氣上檔次,想去搞場黃昏戀。”
茗煙又道:“老子今天不上班,喝點小酒瞎胡編。瀟湘才女休見笑,今後不敢把斧搬。”
我回道:“茗隊今天不上班,大街小巷到處鑽。聚眾賭博吃公款,小心讓你靠邊站。”
這時一人道:“也,吃個飯就這般熱鬧了。”卻是湘雲的夫婿衛若蘭,前日已從自家珠寶公司調入國營兩江航空公司,任公司總裁。衛若蘭接著道:“老子今天不上班,衣服褲兒沒得穿。翹班莫得稀飯錢,老婆孩子咋過年?”跟著又道:“地主老板不上班,勞動人民還得幹。邊耍邊吃用公款,隻有黨媒和公安。”
黨媒,我,李紈;公安,茗煙也。
茗煙立即道:“邊耍邊吃用公款,隻有民航和名編。”
湘雲搶出來道:“機場今天不上班,隻因昨夜遭喝翻。紅包拿得手都軟,管他航班不航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