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少年裏,但凡身著錦衣裘袍神情安逸的差不離是達官貴人後代,再不濟也是裏長鄉長的嫡係親戚。
而那些穿著粗布糙衫麵容憔悴的準是這些從小養尊處優的貴族子弟眼裏的下裏巴人。
世情如此!
林峰對端木倒是有些好奇,除了對這少年出手相救自己有些感激外,他想不通王山對端木為何這般言聽計從。而這端木和王山看著不應是坐四等船艙之人,難道是因為誤了購買一二等船票的時機,隻好勉強將就?
甲板上人山人海,各種聲音交織在一起,熱鬧非凡。
十幾隻小型船隻已經往返了幾次,每隻載著四名少年和一名船員,這一往返已經捎去了五六十名少年。
那些登島的少年已被破雲宗的人集中在一起,看樣子是在清點著人數。
“破雲宗的人這次隻要三百人進行選拔,三百人之後的一律清退!”
返回的船隻裏其中一船員老大口裏說出的這話就像一聲炸雷,甲板上的少年們像是炸了鍋一般,謾罵議論的聲音齊齊提高了八個聲調。
這邊價格越砍越凶,那邊廂幾個按捺不住的少年早已撲通跳下甲板朝帝侯島遊去。
林峰也是有些著急,好幾次想直接跳下甲板,但偏偏這時胸口陣痛不已。
“嘿,這位兄弟,上來吧!船錢我幫你付!”
林峰突然感到自己的手臂有些酸麻,定睛一看擊中之物乃一小小石粒。
順著方位往下望去,端木正朝自己揮手,麵帶淺笑,而一旁的王山則是一臉不解。
林峰也同樣不解,這端木少年為何屢次對自己出手相助,難道是對於王山擊傷自己一事心有愧疚?
不管了,縱使自己水性再好,身上負著傷,逞強遊水的成功率絕對不超過三成。想到此,林峰不再猶豫弓下身軀朝端木所在的那小型船隻一躍而下。
船身晃了一下之後重歸平穩,船員老大是個悶葫蘆,錢到手就行,其餘不管,林峰一站穩,船身就已經朝帝侯島的方向駛去。
林峰正想答謝,端木悠悠閉上了雙眼,嘴角的淺笑已經收起。
王山搖了搖頭,看了林峰一眼再看了端木一眼,索性轉頭望向帝侯島的方向。
能在這麼遠的距離準確運用石粒擊中自己,力道又拿捏得如此之好,這端木恐怕沒那麼簡單,應該是會一些簡單的下乘武技,至於是幾品那就不清楚了。
真是臥虎藏龍啊,怪不得王山這般服從聽話,林峰看著端木的臉陷入思考。
撲通,撲通~~
跳水聲此起彼伏,很多囊中羞澀加上心急如焚的少年將心一橫,紛紛從甲板上跳下。
而甲板上很多出不起船費的旱鴨子少年經受不住這樣的巨變,眼眶通紅,拳頭緊握,甚至啜泣的比比皆是。
這些人大多是出自四等艙的窮苦人家子弟,能湊到船票的錢已是不易,這徒增的變卦委實出乎他們的意料。
斜陽西下,海風依舊腥鹹清爽,映在海水裏的陽光不像跳躍的碎金倒像是一灘灘濃血。
有幾名遊水少年體力已然不支,眼看就將沉下去,幾隻來回巡邏空船隻上的船員及時將他們撈起。然而這幾艘船隻並非駛往帝侯島的方向而是重新朝巨船駛去。
相比這少數幾個帶著無盡渴望遊至體力透支的少年,更多跳水的少年則是遊到一半,眼看無力支撐後紛紛向船員揮手求救,而負責救人的船隻無一例外將他們救起駛往巨船的方向。
哀嚎!
哀大莫過於心死!這些想憑借水性過關的少年看到希望落空之後,在甲板上放聲大哭。
這究竟是為何?林峰想不明白,就算想得明白自己也是愛莫能助。他所乘坐的船隻一靠岸,端木與王山輕輕朝岸上一躍,不再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