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中的小廟分外安寧,南方山區常見這種的霧氣並不象城市的霧彌漫者整個天空,而是如沉重的雲一樣貼著地麵翻騰,霧氣不過成人的半人多高——行走期間就如處仙境。非身在此處者,絕難想其景致之美,雲霧浸潤的山間茶樹所產的茶葉更有著一種絲絲潤澤如石洞出雲似的清香——故而江南名茶有以“雲霧茶”命名的。
此刻廟外的小山坡頂上的一塊巨石上,一個老者正跏趺端坐雙眼微閉,身前雲霧隨著他的緩慢呼吸一下子被推到一丈以外,一下又猶如被牽著鼻子的牛被拉了過來,不斷地在其身前翻滾著。李天涯已經象這樣在這裏如山間的鬆石一樣享受雲霧的晨宴幾十年了——每天沐浴著山間雲海的清氣,夜晚則將精神蕩漾在清明的月光中,這樣的生活有多久了?在這裏時間好象已經靜止在雲海中,停留在鬆石下溪澗中——這樣靜靜悠悠的日子似乎會永遠如山前的小溪一樣安安靜靜的流下去。然而,“一切有為法如電又如露”——李天涯自嘲地想著,這一天終究還是要來了。鼻引清氣入體如水一樣漲滿整個身體的毛孔,全身忽地一震,周身氣息一射,周邊的雲氣就好象被一顆從天而降的重磅炸彈猛地炸開忽然間極速地以他為中心四麵湧開,一下子周邊百米內無一絲雲霧,而李天涯的身體也象一隻大鳥一樣從小坡上緩緩落下,輕巧地落在廟門口。李岩正靜靜地站在門口,李天涯衝他一笑:“岩小子進去吧。”兩個人一起默默走進了這個他們共同的家。
三天前,李岩回來後果然證實了心中的不詳的預感,李天涯告訴他自己一個月後就要坐化了。招他回來是為了交代後事,這幾天老道每天都要在早晨後開始交代他各種身後事,也開始向他講述以前諱莫如深的自己身世:老人果然是早年海外留學回來的留學生,亂世之中迭逢變故與友陸龍一起遁入道門,二人結伴遊遍天下,一起研修天下各種修術。但後來二人在修真研習方向上發生分歧而終因此分道揚鑣。然李天涯對陸龍的才華還是讚不絕口的。從老道的不勝唏噓的口氣中,李岩知道老道對他的這位才華橫溢的老友其實是非常懷念的,但他又似乎不願多講。前些天老人給他講了自己的大概身世,不過還是很簡略——與其說是講給李岩聽,莫若說是他在那裏自言自語地回顧自己的人生。
今天他要給李岩講解自己所傳承的內丹功夫,雖然李岩已經跟他學習了二十多年了,但李岩自己也覺得這種臨終的係統講解是非常必要——更何況以後再也不能聽老道親自解惑答疑了。
到了堂上,趺坐在柏木地板上,就著一杯采自廟後山間野茶樹上的茶葉泡就的清茶,老人開始了今天的講述:
修真之術源遠流長,而術非一種。然自唐時起漸漸諸術歸結為內丹術,大抵不外乎北宋張伯端所總結的“煉精化氣,而積氣成神,練神還虛”三步功夫,而具體之功夫又遠非一種,當年我與陸龍一起遍訪天下而所得者不下數十種丹法一科學的觀念去歸納並數十載研習而得我門自己的功法與理論,所謂:“精化氣”人吃五穀雜糧,未吸收部分形成的渣滓不能盡排出體外,而已吸收部分又不盡化為自身能量——其中的火氣毒素盡淤積於體內;而精化氣者就是將渣滓盡排出而已吸收部分則將其毒素與火氣盡化為精微之能量。常人情雜欲多——這與道德無關,體內的外來的火氣與毒素作用必然使人如此——所謂人食五穀,化為**,不曾煉化,必在體內作怪;柳華陽禪師曾經嘲笑那些修禪一生的和尚,終其一生修禪問道卻連內欲都不能去——**不化,欲念必難控,這與道德無關!有人認為一個人一個修士煉精化氣之後喪失了欲念,就失去了生育之能似乎就如練了“葵花寶典”一樣,非也,常人欲念衝動並非說明此人身體好,雄風威武——隻是說明其所食之化的**之火氣重,而人不能自控而已,當人能夠把所食之外物所吸收之後形成粗能量,盡化為精微之氣的話其火氣自化,自然心神安定不會如常人那樣衝動了而其身體較之常人不知好了多少倍!如要求子嗣的話,所育之後代必然健康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