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有心瞞你一定會叫人做得滴水不漏,但是我不想這麼做。”
“這麼說起來,你是故意讓我不高興咯。”
寧末離垂下眼,長長的睫毛遮去了眼中的光芒,落下漂亮剪影,他安靜了片刻,抬起頭說:“如果我說我這麼做是為了你,你能相信我一次嗎?”
他瞳孔的色澤很純,黑得很漂亮,如墨入眼,是化不開的深邃,他半仰起頭,目光溫柔和緩,很有耐心地望著她。沈磬磬先是心頭一緊,但在他緊密又專注的凝視下,又緩緩放鬆下來。這時,門口有人輕輕敲門,Ted在門外有些為難地說:“磬磬,差不多該登機了。”
她站起來,吸了口氣:“我要走了。”
“路上小心。”寧末離抬手將她耳邊的碎發夾於耳後,上前親吻她的臉頰,“我等你回來。”
沈磬磬默默歎了口氣,他果然是摸透了她的個性,來硬的,她保證跟你死磕到底,但來軟的,她死撐一會就投降了。
他牽著她的手走到門口,兩個人麵對麵站著沉默,末離見她不動,便也不去開門。又過了會,沈磬磬盯著他襯衣第二顆紐扣,平靜地說:“我不介意別人說我給人當後媽,也無所謂別人說我處心積慮嫁入豪門,當然更不在乎你家打算怎麼排擠我。但這些的前提是因為你,我當然是信你的,如果沒有相互的信任,這條路也走不長。你想保護我,更願意自己一個人把問題處理了,我理解,但是,我不是一個什麼都幫不上的人,你告訴我或許我們可以一起問題解決的更好。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她隱隱有一種自己都說不透的微妙感覺,寧末離對她並非是完全坦白的,他有他的秘密。誠然他們不論是身體還是心靈都是相通的,但她對他暢通無阻,反之,她在觸碰他的內心時,似乎總覺得有什麼模模糊糊的抓不住。
寧末離聽她把話說完,唇邊的笑意未變,可眼底的神色卻在不經意間微微恍然,但他很快恢複如常:“我明白。你隻要相信我,我做的任何事都是為了你。”
他眷戀地吻著她的嘴唇,手指輕輕撫摸她的臉龐。他當然明白她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但他什麼都不能說,真的什麼都不能說。
沈磬磬和Ada走在前麵,Ted在後麵看著她的背影,憂心忡忡地對寧末離說:“她是不是覺察到什麼了?”
寧末離盯著她的背影似是入了神:“……應該還沒有。”
“末離,是不是告訴她比較好?”
寧末離臉色一沉,冷道:“不行。”
Ted被他突如其來的嗬斥嚇了跳。
片刻後,寧末離緩下神情:“現在的她很好,我隻要她平平安安在我身邊。”
“但你有沒有想過你爸很可能利用她什麼都不知道這點,製造你和她的間隙。如果你現在告訴她,雖然她可能一時間難以接受,但也有可能她接收後就能更加明白你的用心。”
“一時間難以接受?Ted,你應該沒忘記她那時是怎樣痛不欲生吧。”寧末離清清冷冷的臉上沒什麼表情,唯有那雙眼睛裏染上了點點火紅,那紅光似在顫抖,“我時時刻刻都忘不了,那個場景烙鐵一般刻在我的腦海裏。她身下全是血,拖著步子幾乎是爬到我麵前,好像把世界都染紅了,你讓我怎麼告訴她,我自己回想起來都忍不住害怕。如果可以,索性一輩子都忘了,那才是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