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磬磬這時覺得自己真的挺狠心的,不然眼看著一位母親淚眼婆娑,不顧身份,甚至可以說是懇求她不要讓她兒子受苦,是個女人都會染上幾分感傷,紅幾次眼圈。可沈磬磬端坐在那愣是沒動,如果麵前有杯咖啡,她一定好好喝上兩口,把對方的話當戲聽。
為了寧末離,她連軟都不能吃。
直到聽她說到最後一句話時,沈磬磬直接聯想到自己的母親,她終於動了動嘴唇:“伯母,你了解我嗎?”
寧夫人擦眼淚的動作一頓,似是不知所措地抬眼看她,一下子回答不出來,怕是一句話說錯滿盤皆輸。沈磬磬不知道她腦子裏在這短短幾秒鍾把前前後後都給考慮了一遍,她自顧自接著說:“寧末離確實很固執,但我也沒好到哪裏去。你放心,他不會一無所有,他還有我,他也不會一窮二白,他沒錢,不要緊,我有。能得到家裏人的認可自然最好,但如果不行,也沒關係,末離父親愛偏見就偏見去吧,我們可以自己過。”
她說得心平氣和,不帶一個停頓,很有幾分硬氣,寧夫人目瞪口呆地看著沈磬磬,大眼睛瞪著連眼淚流下來都忘了擦。
“孩子,我知道你心裏不好受,我真的心疼你,都是造化弄人,你們怎麼就……唉……你聽我一句勸……”
沈磬磬看到寧夫人說到一半突然變了臉色,嘴唇顫抖了下,眼睛直盯著她身後。她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人一把拉起,寧末離不知何時出現在她身邊,他目光寒冷地盯著寧夫人,那張臉像是冰雕的,臉色陰沉得讓人不敢直視。
沈磬磬被他拉到身後,他緊緊地握著她的手,幾乎下了全身的力氣,疼得沈磬磬直想抽氣。
寧末離冷聲說:“母親,我現在還叫您一聲母親,請不要再做多餘的事。”
寧夫人被他駭得半晌說不出話,好半天才哭道:“小離,媽媽是為你好,你爸他氣得不輕,這回可是動真格的了。”
“動真格?”寧末離詭異地笑了笑,這個動作牽動了他的麵部表情,眼角微微上挑,說是溫柔,卻猛然間寒光乍現,令人不寒而栗,“動得還不夠嗎,如果那些都不算,還有什麼叫做真格?你回去告訴老頭,他要收了我的財產,沒關係,都拿去,我不在乎。我要的,死也不會放手。”
下一刻,他頭也不回地拉著沈磬磬就走,也不管他母親在後麵苦苦哀求。他走得很快,步子很大,拉著她的手絲毫沒有放鬆過,沈磬磬要小跑才能跟上,幸好附近沒有記者,不然明天直接上頭條:沈磬磬遇家暴。
“寧末離,你慢點。”
她實在受不了了,忍不住出聲抱怨,不料下一刻前麵的人急轉身,飛快地將她拉到一個拐角壓在牆上二話不說吻了下來。寧末離拉起大衣把兩個人全都包裹在其中,側過頭壓著沈磬磬,這樣過往的路人即便是看到他們也認不出他們是誰。
他口腔裏清冽的味道慢慢化成熱烈的氣息,把沈磬磬衝撞得頭昏腦脹,他的舌尖著了火似的把沈磬磬燒得幹幹淨淨。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沈磬磬已是一片混沌,清醒過來的時候正被寧末離摟在懷裏,胸腔貼著胸腔,不知誰的心跳更劇烈。
沈磬磬緩過氣,聽著澎湃的心跳聲,說:“你該早來一步,我表現可好了。”
寧末離廝磨著她耳廓,低聲說:“我聽到了。”
“怎麼樣,我聽話吧。”
寧末離一愣,隨即想起那晚他對她說:磬磬,你要對他們狠心,不是對我。
想到這,他繃了一晚上的臉終於鬆動了一點:“不錯,回去有賞。”
沈磬磬環抱著他,拍了拍他的後背,雖然踟躕,但還是溫聲說:“她當初就是被這麼逼走的嗎?”
不知為何,他說“動得還不夠嗎,如果那些都不算,還有什麼叫做真格?”的時候,她聽得驚心動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