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季浛臉色發白,一時間說不上話,“可是,磬磬那時候一直不肯跟我說清楚她和寧末離之間的關係,我怎麼問她都解釋不出,後來幹脆不解釋,他們到底有什麼秘密?”
“這個……罷了,既然你都猜到這個份上,我也就跟你說了,但你不要說出去。其實那份合約隻是個幌子,你知道磬磬為什麼要進演藝圈嗎?”
“她說她喜歡這個,她母親是演員。我不太相信。”
“沒錯,那是假的。她真正的理由是為了報複,不過是她母親騙她的。她自己被寧風拋棄了,不甘心,後來女兒又被寧風兒子折磨得不成樣子,忍不住想要報複。磬磬是被她母親迷惑了,寧風年輕時確實風流,但可以肯定磬磬不是他的女兒,他當時同時跟幾個女人在一起,其中一個確實生下了孩子,但那個女人被寧風的老婆塞了錢,遠走高飛了。後來,末離幾經查探,終於找到那個女孩……”
Ted突然住口,回頭厲聲道:“誰?”
門口剛才有動靜,如果是記者就麻煩了。Ted正要走過去,那邊的人主動站了出來,他看到那人的刹那,一個不穩,手裏的煙跌落在地。
沈磬磬麵無血色地站在門口。
“磬磬……你怎麼?”季浛亦是大驚。
沈磬磬看上去隨時都會暈倒,她問:“都是真的嗎?”
Ted像是被人丟到冰桶裏,僵在原地動彈不得,寧末離千叮嚀萬囑咐不讓沈磬磬知道的事,他竟然一股腦全給說了,這不要緊,問題是還被聽見了!
“磬磬啊……”
“你隻要回答是,或不是。”
事到如今,Ted唯有咬牙道:“是!但是磬磬,末離不告訴你真的是為了你好,怕你太辛苦才……”
沈磬磬麵無表情地打斷他:“誰是寧風的女兒?”
“什麼?這個……”
“是……安倩?”
Ted惶恐地睜大了眼睛。
“我知道了。”
沈磬磬扭頭就走,Ted愣住,還未從衝級中回過神,季浛已經先一步追出去。
“磬磬,你去哪?”
沈磬磬頓了頓腳步,說:“你放心,我沒事。我隻是想,一個人靜一靜。”
沈磬磬去哪了?
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借了船長的外套悄悄走出醫院,叫了輛的士,一路向北,然後在一棟破舊的小樓前停下。
這兒是她以前和母親住過的地方。
母親在7年前過世,臨終遺言是一定要整垮寧家,然後含恨而去。
也是那年,她背著這個沉重的包袱來到了環藝,她所謂的仇人,寧末離的地盤。
樓道裏很陳舊,一切還是記憶中的樣子,剝落的牆壁,難看的塗鴉,家門口的鐵門鏽跡斑斑。沈磬磬在門前的牛奶箱裏摸出鑰匙,7年來頭一次走進這間塵封的舊屋。
母親過世後,她曾發誓,要在事成之後回來拜祭,然後風風光光地給母親下葬。
和寧末離在一起後,她愧疚,她感到無顏回來麵對母親。
房裏潮濕又陰暗,衝鼻的黴味讓人直惡心。沈磬磬走到母親的房間,拉開窗簾,鋪天蓋地的細小塵埃在空中上揚飛舞。
她徑直走到一個櫥櫃前,把裏麵的一個大箱子挪了出來,然後將其中的舊物一件件翻出來。這是母親的遺物,當年草草收了。
有舊相冊,舊衣服,舊雨傘,一個半舊的首飾盒,幾本劇本……然後她找到了她要找的東西——一個上了三重鎖的銀質小盒。
當年母親說這是她的回憶,不能打開,她過世後,沈磬磬聽話地把這個收了起來,一次都沒有打開過。
她找來榔頭,一個,兩個……砸了三把鎖。盒麵變得凹凸不平,邊緣立馬坑坑窪窪。
沈磬磬熟視無睹,打開盒子。
盒子裏有很多東西,但她什麼都沒去看,隻一眼看到了一樣東西。
一條項鏈映入眼簾,鏈子上掛著一枚刻花的墜子,這上麵花紋她再熟悉不過,有個人曾經天天戴著它。
沈磬磬跌坐在地上,愣愣地盯著這個墜子,手指覆上竟似觸電般燙手。心在發抖,指間也在發抖,連按了三次開關,終於打開了墜子。
然後,她看到寧末離側過臉,黑眸動情,正微笑著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