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磬磬很久沒被如此緊迫逼人的法式深吻,一時間手裏的碗都要端不住了。又過了好一會,寧末離終於放開她,末了在她嘴唇上輕輕舔了舔,鳳眼含春,嘴角微笑道:“繼續?”
沈磬磬一愣,猛然推開他,大臊,把碗塞到他手裏:“自己喝。”
寧末離支著頭,有趣地看著她發紅的臉,想了想說:“我剛醒來的時候,你可比現在熱情多了。”
沈磬磬一呆,腦中頓時浮現出那時的場景。
寧末離醒來後,她摟著他哭得不行,醫生跑進來時嚇了一跳,幾個護士幫忙抱著孩子,又把她拉開,可她死活不肯,這時候她已經哭得跟鬼似的。寧末離剛醒對眼前的一切處於茫然狀態,但他看到沈磬磬的刹那突然抓住她的手,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一個音,他的手沒有力氣,卻不肯鬆開。
沈磬磬愣了愣,立即反握住他的手,眼淚跟斷線的玻璃珠似的濺落在他的手背上,他一瞬不瞬地盯著她,有點急,可偏偏說不出話。
這時候,旁邊的人似乎都靜了下來,沈磬磬俯下身,嘴唇微微顫抖,她貼著他的嘴唇輕輕落下一個吻,濕鹹的淚水混入口中,苦澀又甜蜜。
“對不起。”她吻他的時候輕聲說,“我愛你。”
回憶到此為止,沈磬磬扭過頭,左右言他:“說真的,快喝了,我可煲了一上午。”
寧末離這回倒沒說什麼,從善如流地仰頭把湯喝了,說真的,第一天看她下廚他嚇了一跳。號稱廚房殺手的沈大小姐在裏頭奮戰一下午後,端出了一鍋四不像的東西,這個東西正常人喝了會不會死尚是未知,給一個重傷初愈的人喝那shi是十有八九了。
沈磬磬在磨練了一周後,終於拿出了像樣的東西。所以說這世上沒有絕對,現在沈磬磬煲出來的湯已具備大廚潛質,營養口感都一流。
“喝完了。”寧末離把空碗放到一邊,“磬磬,過來。”
“幹嘛。”
君子坦蕩蕩:“我想吻你。”
“剛才不是吻過了。”
“一年的份不是那麼快就能補完的。”
“……”
話雖這麼說,沈磬磬還是走了過去,他伸出手將她拉到懷裏,他貼著她的耳鬢聞著她秀發上的清香,心中頓時被填得滿滿的。
“知道嗎,那個時候我一直聽得到你的聲音。”
寧末離摟著她,把頭埋在她的頸間,密密地親吻著:“但是我無法回應,抱歉。”
沈磬磬搖了搖頭,捧起他的臉:“等多少年我都願意。”
寧末離望著她有點傷感的眸子,忍不住又問了遍:“你……真的不生氣?”
他的記憶還停留在那個恐怖的夜晚,她的怒顏,還有朝她奔來的汽車,如果有人問他那一刻頭腦裏有什麼想法,他想說,沒有想法,他隻有一個意識,他死,也不能讓她死。
但可能有那麼點自私陰暗的心理,他等了她九年,在她看不見,聽不到的角落扮演著守護者的角色,明明不是他的錯,明明是相愛的,明明是她忘記了,如果可能的話,讓她感受一下等待的痛苦,是不是就能體會他的心情了?
被撞的瞬間其實不是很痛,可能痛覺已經升入天堂,他倒在地上看到她呆呆地坐在不遠處,眼神裏的不可置信強烈地震撼了他未死的心靈。那一刻,他意識到錯了,他一點都不想看到她痛苦的樣子。
沈磬磬皺起眉不滿道:“說了多少遍了,我不生氣,我為什麼要生氣?你隻是想保護我,對嗎?”
寧末離點點頭。
“其實,應該生氣的是你。我忘記得那麼徹底,我怎麼能把你忘了?”她抵住他的額頭喃喃道。
隻要稍微回想一下就能察覺到他平日裏細微的異樣,他每次麵對她的婚姻總是沉默,總是譏誚,他會抱著她說不要對他狠心,他說要相信他,然後欲言又止。
寧末離的眼裏是包容:“你是因為太痛苦了。”
當愛到最深的時候,一並承受的痛苦到達了極限,痛愛難耐,唯有讓自己遺忘才能活下來。
不是不愛了選擇遺忘,而是太愛了,才不敢麵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