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淡淡，藏在雲朵裏，若隱若現。
夕顏坐在小屋前，呆呆的看著天上，目光卻飄遠，一幕幕場景，在她腦海裏劃過。
如果，她和他們所有的相識都是一場夢的話，她希望，這場夢快點醒來，雖然，開始很開心，可是這樣的結局，太痛苦了。她預料不到開始，卻親手導致了一場結局，這……何其殘忍。
“顏兒……”墨澈邁著步子走到她身旁坐下。
夕顏忙扶住了他，“你怎麼下床了，你身體還沒好呢。”她眉宇間全是擔心之意。
墨澈輕輕笑了下，“我沒事了。”將她摟在自己懷裏，“你變憔悴了。”
夕顏苦笑，挽住他的膝蓋，微微閉上了眼。
“夕顏……”墨澈的聲音顯得有些嘶啞。
“恩？”
“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他將手放在她背上，輕輕蹭著。
“恩。”夕顏睜了睜眼，又找個舒服的位置，往他懷裏又蹭了下，繼續閉上眼。
他不知道從哪裏講起，想了想，道：“以前有一個妖，他愛上了一個凡間女子，可是，卻被族人生生拆散了，那段時間，他天天喝酒。沒有人敢靠近他，因為他不知道是假瘋，還是真醉，一有人靠近，就攻擊那人。而我，就是在那個時候遇見他的。”
“你……靠近他，他沒有傷害你麼？”夕顏坐直了身子看著他。
墨澈淡笑了下，“說也奇怪，我隻是不經意經過他身旁，就被他拉著一起喝酒。”
夕顏聚精會神的聽著。
“後來我才知道，他不是普通的妖，而是妖族中的長老，可是，他愛上了一個凡人，一旦妖有了感情，便有了羈絆，就不能一心一意的為妖族做事，更何況他是長老，更不能動情。後來，其他長老用那個女子來威脅他，他不忍，所以離開了女子，但是，他開始變得荒廢，隻知道喝酒沉醉，喝完一壺又一壺，似乎永遠都喝不完。”
夕顏看到墨澈提到這個妖的時候，眼裏閃過的敬意，看來……那個妖對他來說，一定也是很重要的。
“有一天，他和我說，他說……我有一天也會遇到一個我願意為她生，為她死的人。他說，妖不是不懂感情，而是那份感情沒有出現。”墨澈說這句話的時候，一直看著夕顏。
“墨澈……”夕顏輕輕撫上了他的臉頰。
“以前，我一直不懂，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可是……”墨澈覆上她的手，“可是，遇到你之後，我想……我懂了。”
夕顏溫柔的笑了起來，眼睛微微彎曲，帶著別樣的韻味。
“那……那後來，那個長老怎麼樣了？”夕顏小心翼翼的問出了口。
墨澈眼睛似乎暗淡了下，轉向天空，“他魂飛魄散了……”
夕顏的手顫抖了下，“怎麼……怎麼會這樣？”
“因為那個女子……”墨澈輕輕站了起來，“因為族裏其他長老看他越來越頹廢，所以認定了那個女子是禍根，想要加害那個女子，但是，他知道了……他跌跌撞撞的跑到女子所在的地方，可是，正好那些人要下手，他就以自己的身體去擋。他們是想讓女子魂飛魄散的，這樣，就不會有羈絆，可是，他們都沒有預料到他會突然出現。”
“所以……他，代替那個女子承受了重刑？”夕顏咬著牙問道。
墨澈默認的點了點頭。
“那些長老在對女子動法的時候，將女子的意識封印了，可是，當他替她受重刑的時候，女子的意識瞬間清醒了，她茫然的看著躺在自己眼前的人，眼淚不停的下落。”
墨澈神情越來越暗，“那天，我也在，那場景，我永遠忘不了。我看著我最尊敬的人在麵前魂飛魄散。那個女子哭的聲淚俱下，最後也自殺了，她臨死前說的一句話，影響了我好久，雖然那時候我不懂。”
“她說了什麼？”夕顏緊張的看著他。
“既然生不能在一起，那麼死，我一定可以陪著你。”墨澈轉頭看向夕顏，“可是……可是，他們死也不能在一起，他是魂飛魄散，可是，她的靈魂還在，在地府遊蕩……”
夕顏愣愣的看著眼前的人，似乎，那段淒美的人妖相戀一幕幕都呈現在自己麵前。
“如果你魂飛魄散了，我也一定讓自己隨著你魂飛魄散。”夕顏靜靜的看著他，慢慢的說出這句話。
“你……”墨澈目光波瀾四起，他把她摟在懷裏，“你知道麼？他是我最尊敬的人，他為妖族做過很多貢獻，那些，我都是聽別的小妖說的，但是，最讓我尊敬的不是這個，而是他身上的那種氣質，有時候，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他，亦師亦友，他，教會了我很多，也讓我懂了很多，同時，也教會我怎麼去愛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