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車上,何立坤不經意地問了一句李若惜:“你覺得我申請把黃運來調回來如何?”
李若惜衝他笑一笑:“我覺得還是讓他在那裏吧,以他的個性與做事手法,在那裏作用還大些。”說完她很深地看了何立坤一眼說自己隻要他安全,其他的什麼都不管。兩個人的手就緊握到一起……何立坤當然沒有聽出李若惜的弦外之音,年輕的愛情總伴隨著彩虹的忽隱忽現從而演繹著難以預知的悲喜交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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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子行在嘉陵河茶樓裏氣定神閑地坐著。他對麵坐著更安靜的何立坤與李若惜,三個人麵前擺著的上品普洱茶卻似乎沒有人感興趣,一點沒有要喝起來的意思。
這是一座臨江的茶樓雅間。從敞開著古樸的雕花窗欞望出去,河上的行船在來來往往之中又仿佛蘊含著特別的意境;有輕而薄的霧氣在江麵上緩緩升起來,飄飄搖搖的向著這方擾了過來,就是有心沉默也仿佛會被這霧氣擾了心緒,要感歎一番了。
白子行喝口茶水又長長地籲了一口氣出來才說人生如夢真是不假,老翅難得幾回寒暑。這沒頭沒腦的話讓房間裏原本有些凝滯的氣氛顯出了更為緩慢地流動,以至於有些沉重了。
白子行衝著何立坤笑笑:“立坤,這回上頭動議調你倒那保衛局工作,也是一種升遷的好兆頭哦。”
何立坤也笑:“我說白大官人,你到底是拆房子的還是拆人的,怎麼什麼事兒你都知道?”
白子行說你看看,這就叫不識好人心嘛,打聽到消息,迫不及待地給你報告你還挑理,不對嘛。
何立坤搖搖頭:“我還是覺得你昨晚吃野蘑菇中毒了,報告我升遷你不打我電話,打勞頓的?”
白子行笑得更開心:“我不得先祝賀他嗎,你走了他接替你的位置已經鐵板釘釘了。”
何立坤轉頭拉拉李若惜的手說:“妹子你看,我說咱們倆不能好嘛,你看看,咱們剛一拉手就得調個人出去了。”
李若惜笑說,隻可惜調錯了人哦。何立坤說上級不會錯的,錯的是天氣,今天不該有霧的。
白子行問何立坤是不是最近在處理一起打架事件,說不過是一個經濟糾紛,有些事其實也不複雜,比如調不調他升遷也隻是小道消息,還沒譜呢。
何立坤聽完便猛喝一口普洱說自己還真弄不了這好茶,給自己喝可惜了這茶,就像李若惜一般,可惜了這女子呢,嘔得李若惜就要追著他打。
終究在歐陽卿跨進包間門的時候,何立坤堅持先走了,說是不管小道還是大道消息,自己都還得抓緊站好手裏這最後一班崗啊,就和李若惜手拉手走了。
歐陽卿坐下說你們兩個大官人發什麼神經,叫我來聽你們打啞謎的?白子行端著茶杯嗬嗬一笑,細細品了幾口茶才說話,什麼是黑白人生呢?不過是願不願意品一杯味道複雜的茶而已。
歐陽卿說你要再這麼神叨叨的我可也走了,累不累?
白子行放下茶杯說,你本就不用懂得的,我不過是有感而發罷了。立坤和我站在不同的船上,這些事你也是不懂得,不懂好,不懂能睡好覺。
歐陽卿說:“你真在幫裏?……何必呢你?”
白子行卻大聲唱了句:“我不做大哥很多年,我不要冰冷的床沿……不要逼我想念、不要逼我流淚,我會翻臉。”
白子行說:“不要以為現在的幫派就是打殺,他們有著複雜的體係,大家都是在為社會工作的,隻不過方式不同。”
歐陽卿搖搖頭:“我沒見過逼著人賣假煙的生意人。”
白子行放肆地大笑一聲:“那些太初級,應該掃除;但若是你想知道你的王曉芸的來龍去脈,有人就做得到,你付錢他做事,很公平嘛。”
歐陽卿說,我不管你們那些爛事兒,我就一條,不希望你們任何一個人提前離開我,在我沒有來得及老之前。
一場沒有來得及擺上的晚宴就草草地又收下去,夕陽從河對岸的樓群後悄然落了下去,天空一片黛青色。晚間會有一場小雨帶著更深的夜色襲來,而細細的卻刻骨的涼意打在了獨坐在河邊的歐陽卿身上,他看見一條船快速駛過,那波浪經久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