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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裕達又攆走了一個招來的女人。最近他自己都覺得奇怪,老是興趣高漲地找一小姐來,卻還沒等人家脫光衣服便又興味索然起來,扔了錢讓人離開。他這樣做不光是和錢過不去,更是和猴子過不去。這些女人都是猴子負責接送的,每回猴子都剛把人送上去,還沒喝上水就又得把人送回去。最快的就數這回,還沒等猴子進電梯,女人便追出來笑嘻嘻地看著他。
猴子打發走女人,衝進張裕達的辦公室就問:“老大呀,你究竟是玩你自己還是玩我呢?嫌我日子過得太輕省了?”
張裕達招呼猴子坐下:“我也覺得奇怪,老想玩兒才叫你去找,可一見她們脫衣服就一點興趣也沒有了,你說有什麼辦法?”
“你老人家不會有病了吧?”
“你他媽才有病?對了,你敢肯定那個叫歐陽的男人他老婆就是你搶她磁盤的那個女人?”
“是啊。我敢肯定就是,是移動硬盤不是磁盤。”
“反正差不多,現在那頭追得很緊,說要我們無論如何要去把那塊東西找出來,你說那個女人那兒還有嗎?”
“不敢說。老大,咱們錢都退了,不幹了吧,總覺得這事兒蹊蹺。”
“都他媽怪你,你不弄丟了咱們幾十萬早就到手了,我要說出去是你弄丟了,那邊人早要你的小命了。”
“是是是,我的錯!可丟了就丟了嘛,他們狗咬狗關我們屁事,咱們又不缺錢。”
“我們是不缺錢,但缺人罩著,懂嗎?你沒聽說那什麼崔哥都已經被收拾呢嗎?你這個笨蛋,記住了,再想想辦法,看能不能從那女的身上再搞出點線索?否則你我就不要混了。”
猴子嘟囔著自己能有什麼辦法,難不成把那女的綁了?
張裕達攆走猴子,靠在椅背上長出一口氣,覺得自己就是個木偶,看起來風風光光,卻是始終替人賣命的角色。那該死的洪哥怎麼不去死,老是幽靈似的漂浮在自己的左右,卻永遠弄不到他的行蹤,原本指望著投靠“崔哥”,可這個哥現在玩死了自己,幸好沒有直接聯係,否則……想想都後怕。
打開電腦,他看見雇主又發來電子郵件,隻有一句話:經老板確認,女人的貨的確是被搶了,不是你們就另有其人,找出來,有重謝!
張裕達隻覺得一頭的冷汗,幸好那雇主也不太聰明,想不到是自己貨已經到手卻稀奇古怪弄丟了。他回了信,低頭再看看手機沒有動靜。美古,美古,這個騷貨究竟要對自己說些什麼?難道洪哥這回要親自出來了?
那李共旭可是個貪官哪,洪哥救他幹嘛?他自語一番又搖搖頭,弄不明白的事還是不知道的好,這是一個奇怪的世界,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2
雁江樓是古色各香的挑簷式建築,正宗的琉璃瓦覆麵使得整棟建築無形中就透出一股雅致,這其實是與橋市大開大合的城市特征不盡相符,但這卻是牛街上上最吸引上流人物的酒樓之一。樓內的各色包間不僅有漂亮得讓人無心美食的服務小姐伺候,更重要的是你在這樣的氛圍裏自然會有一種層次感,看看大江東去就有了一股舍我其誰的勁頭,自然付賬的時候你就不會肉疼了。這也算是一種精神麻醉,而更多的是在這裏吃飯的人也基本不用自己掏腰包。
美古打發走了讓張裕達的眼睛很累的服務小姐,關上門。她對張裕達說,我想這位歐陽先生就不用再介紹了,我們既然都是受了洪哥的委托,那就一起來商量這件事究竟該怎麼辦吧。
張裕達的過人之處就在於他隨時隨地表現出來的誠懇:“我接到老板的指令隻用了幾個小時就搞清楚了。那個叫李共旭的人好像是一個外省銀行係統的高官,在本市落網卻又在本市被逮捕、公訴最後被關在了本市看守所,判了十年。據說是退賠了挪用的一千多萬才從輕判決的;判決以後表現很好,一年多時間就得了個優秀,但身體好像一直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