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他終於說出了下半句:“替我換藥。”楚離的聲音有些啞啞的,此情此景之下,有一種別樣的糾結,叫夏曉雨忍不住想扇自己一耳光。
“自己沒長手?”夏曉雨隻能以凶悍來掩飾自己的慌亂。
楚離沒有理她,翻身坐起,手指一彈,桌上蠟燭頓時亮了,看似自顧自的,隻是抓著她的那隻手不曾鬆開。
“換藥。”楚離跋扈的道。
“放手。”夏曉雨以惡聲惡氣來應對他的跋扈,怨念了半晌,想著如果他傷口惡化感染,一不小心就要多具死屍在這裏,還真不好處理。
“不放,給我換藥。”
“姐姐我去拿酒和衣服,好不好!”夏曉雨低聲咆哮著,低聲是怕吵醒了杏兒,“不然怎麼給你換藥。”
“嗯。”楚離放開了手,眼中閃過絲絲得意。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月兒當空,四周靜悄悄的,一盞燭火搖曳,映著兩條身影。
“你的丫頭,是叫杏兒吧?”楚離突然開口,打破了沉默。
“是,怎麼了?”
“她要我對你負責。”
“啊?”手一抖,酒潑灑在傷口之上,那處肌肉以肉眼可見的幅度抽動了幾下。
“酒潑了,有些痛。”楚離低聲道。
“你不要理杏兒,我現在是沐王府的王妃,已是人婦了,不存在負不負責的問題。”夏曉雨繼續處理傷口繼續道,“我既然要救你,就一定救到底,你是我的開張生意。”
救足九百九十人的第一人。
“你……真的王妃?”
“對,好吧,王妃不恰當,是棄妃。”夏曉雨道,“剛才那個領頭的據說是我夫君,將我關在這裏,三日一餐,三十日鞭笞一百,我也不隱瞞你,我在設法逃出,所以要銀子。”
“你……說得很平靜,像是別人的事。”
“前半段是別人的,不過現在是我的了。”夏曉雨開始塗抹藥膏,“我除了麵對,想辦法解決,也沒有別的辦法。”
楚離默然,看著夏曉雨的目光有一絲別樣的色彩。
“杏兒還說,王爺從來沒有碰過你。”頓了一陣,楚離又道,“你還是完璧之身,也是如此,她才說,要我為你負責。”
“這個……嗯……”夏曉雨撓撓頭,“我剛剛想了很久,在被窩裏麵,什麼都看不到的。”
“可是摸到了。”楚離平平淡淡的聲音,跟摸了小狗似地。
“摸到什麼了?”夏曉雨咬牙切齒的道。
“你的皮膚,嗯,很滑。”楚離非常中肯的道,“就是肉多了些。”
一陣沉默……
“你這麼坦誠,所以,你真的打算對我負責?”
“一點也不想,我已經有了待娶之人,等我傷愈便要娶她。”楚離道,語氣平緩得像是在說別人的事情,“若要對你負責,事情會變得比較麻煩。”
“哦。”
夏曉雨“哦”了一聲,繼續上藥,包紮,動作很嫻熟,做警察急救是必修課程之一,她做得很熟練的。
“難過?”
“是啊。”夏曉雨應道,“很困很累,卻要伺候別人,睡不了覺,你說難過不難過?”
“你要的,我會給你的。”楚離道,“今晚之事,我會給你更多的銀子,作為補償。”
“今晚之事,就當做沒發生吧,不要有心理負擔。”夏曉雨冷聲道,“有的東西不可以用錢來衡量。”
接下來,再無任何交流,夏曉雨包紮完了之後,轉身便走了,獨留楚離一人思索著。
第二日一早,天還未亮,夏曉雨便起來了,準備翻牆,和杏兒一邊檢查藤條一邊交談。杏兒的狀態還是很不好,處於遊離狀態中,想來還是被昨晚夏曉雨被圍觀之事糾結著。
“杏兒,昨日你和楚離說了什麼?”夏曉雨冷不丁的問道。
“楚公子給了我一個承諾。”
“什麼承諾?要他負責?”夏曉雨激動的道,“我現在是王妃,已經是結過婚的婦女了,再說,楚離也有未婚妻,你這樣,很不合理。”
“未婚妻是什麼?”
“就是他的待娶之人。”夏曉雨無語的道,點了點杏兒的額頭,“你這丫頭到底是怎麼想的?”
“我知道,他說過。”杏兒低著頭,很掙紮很痛苦的表情,“可是,娘娘,你有沒有想過,你若逃出王府,沒有任何依靠,一個弱女子該如何生活?我看那楚公子舉止不凡,一定是大門大戶的人,難得他還答應了,娘娘若能靠上他……”
顯然在杏兒眼中,夏曉雨是占了大便宜,一個棄妃能再有人收留,便要謝天謝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