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澤江決定好好幫苗添望一下,讓他脫胎換骨,不再受人歧視。他聽說佛山有一所很大的函授課學校,教學質量好,在校就讀的人將近百萬,曾有86%的學子成為成功人士。他讓人谘詢了一下,就帶苗添望去報讀了工商管理係。
譚靜知道這件事,高興得大老遠的跑來感謝哥哥,因為譚澤江所做的正是她所想的。
每當她下班去學校接他,看到他一瘸一拐地在許多學生的視線中走出校門,心裏說不出有多難受。她派人四處打聽有關治腿專科醫院的信息,電話打了好幾百個,終於選定一家醫學高明的高級骨科醫院。星期天,她帶苗添望去看了一下,聽說好多患者在這裏成功治愈了。
一位專家接待他們,問明腿傷的原因,幫他仔細檢查了一下,然後正式為他作詳細的腿部電子檢測。他先給兩條腿量尺寸,拍片子,從前到後,從裏到外,一共拍了八個鏡頭。檢查完畢,醫生叫他過幾天來再做次檢查。苗添望嫌麻煩,說不治了。
譚靜說:“不治好你的腿,我絕不放棄。”
苗添望說:“腿是我的,不是你的。你管不著。”
她說:“你是我的,我能不緊張你的腿嗎?”
幾天後,二人來到那家醫院。專家拿著片子對光看了好幾分鍾,然後讓苗添望脫下鞋,把腳拿在手上,像擺木偶一樣擺弄,痛得苗添望真咧嘴。醫生把他的腳折到一定程度,問苗添望腿摔了之後接受了什麼樣的治療。苗添望說請土郎中接過骨、用樹皮和布條包紮過。醫生問,為什麼不上醫院?苗添望說,沒有錢,而且……想起十幾年前的那樁往事,他不願再說。
十幾年前,他的腿摔得骨折,背也劃傷出血。父親把他背回去,用灶煤子止住了血。本來準備送他上醫院,可李新連死活不肯。他隻好請了個土郎中來,幫他把折斷的骨頭接好。又上了粗糙的樹皮夾板……
醫生見他說了一半停下來了,緊盯一問:“而且怎麼樣?”
苗添望回過神來,搖搖頭說:“沒什麼。”
醫生問:“你說你的腿是掉到堤下摔的?請問,是不小心,還是其他原因?腿摔的時候你多大?”
苗添望說:“十二歲。”
醫生接著問:“你才十二歲,挑這麼重的擔子,是父母對你不好還是……?”
醫生一針見血,問到了點子上。苗添望變得很不愉快地低下頭,沉默不語。醫生要他說,說這個問題對醫治他的腿大有幫助。譚靜也勸苗添望說。苗添望想了半天才把自己非李新連所生,受到虐待的難言之隱說出來。譚靜很同情地抱住他,勸導他。
那醫生喜出望外地一拍膝蓋說:“這就對了。”
他的態度令苗添望不解。“有關係嗎?”
醫生拿出一張名片給苗添望,說:“實話告訴你,我不單是骨科方麵的權威,還是一名心理學家。那天,在我替你做檢查的時候,就覺得你的腿的症狀很奇怪,正常得跟好腳沒有什麼區別。隻到今天仔細看了你足骨的片子和替你的腿做伸展運動才確定你沒有瘸。同時,我也找到了你瘸的原因。”
“什麼?”二人感到不可思議。
醫生說:“你沒有瘸,是你的心瘸了。”又解釋說:“我是替你做腿部檢查和結合經驗才敢認定這個事實的。按心理學推斷,你是因為被母親逼著幹重活摔斷腿,所以對母親和生活產生了恐懼。你在治療期間,發現傷患可以逃避幹活。於是,腿好了之後,你還是保持在試走的狀態中。當然,這是心理問題,你根本不知道。而你父母和你自己對那條腿缺乏觀察,加上沒人提醒你糾正過來,致使無意間形成了一種習慣。你這種情況屬於“假瘸”。得需心理輔導。”
他感到醫生的話有幾分道理。想當年,摔斷腿之後,他的確幼稚地想過,如果成了瘸子,惡毒的母親就不用他幹活了。
醫生笑著說:“竟然心瘸,當然比真瘸要好治得多。隻要每周二上午來找我做一個小時的步法糾正,持續兩個月應該沒問題。”
譚靜忙問:“還需要心理輔導嗎?”
醫生說:“他能夠把自己不平凡的身世說出來,就表示他的心結已解,心理障礙已消。心理輔導,我想,做不做無所謂。關鍵是靠他自己要懂得解開心結。”
譚澤江提起公文包就要出門,鐵如期來了。劈頭就說:“董事長,我有事對你說。”
譚澤江見他神秘兮兮的,請他進去講。
他說:“董事長啊!作為一個服裝王國的“掌門人”,真是苦了你了。”眉頭一揚,眼淚一甩,難受的說:“我真替你難過,你做得那麼好,你爹地卻不分青紅皂白教訓你。你可知道,外麵的職員是怎麼看的?他們說董事長窩囊、懦弱,怕老婆、沒有主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