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老規矩,抓鬮吧。”得財從口袋裏掏出四顆小蠟丸,逐個打開讓大家看,裏麵隻有一個內壁被塗成紅色。這人把四顆小蠟丸攏在手裏用力晃了幾晃,扔在地上,四人分別抓了一顆。
“媽的,怎麼又是我啊?”有人又驚又怒,還帶著幾分哭腔。
其他三人全都低聲竊笑,得財說:“全柱,你就是當先鋒官的命,啥也別說了,快去吧?”
全柱無奈,隻好背起旅行袋,舉著手電筒慢慢往石穴內走,後麵三人緊跟著也下了去。
石穴大約有十五米長,兩側不足一米半寬,隻能容一個人慢慢前進。劉大腦袋邊走邊低聲囑咐:“小心腳下,要是踩到活動的東西,千萬別抬腳!”
話剛說完,耳邊傳來“喀”的一聲輕響,打頭陣的全柱突然停下腳步:“不好,腳下的石板沉下去了!”
“別抬腳!”後麵的人立刻緊張起來,紛紛叫道,“全柱,別抬腳!”
全柱渾身直哆嗦,石穴內寒冷無比,他額頭卻不停地滲出汗珠。“得財,快去搬鎮腳石來!”走在最後的得財連忙返身跑出石穴,到丁寡婦家後院把“鎮腳石”抬了進來。
所謂的鎮腳石,其實就是隨便找了塊大石頭。石頭傳遞到劉大腦袋手中,他蹲著把石頭在全柱腳下的石板台階上壓穩,抬頭說:“行了,抬腳吧!”
全柱仍然嚇得身子發抖,說什麼也不敢把腳抬起來。得財罵道:“笨蛋,沒事了,快抬腳吧!”全柱這才敢慢慢抬腿,台階被石鎖壓得很穩,並沒有複位的跡象。
四人擦了擦汗,跨過石鎖繼續朝前走,盡頭處是一堵石牆,牆麵很是光滑,正中央有一條橫向的細縫,牆麵被鑿成八角形圖案的深槽,每個角鑲著一顆鋥亮的鋼球,遠遠看去,有點像一張巨大的蛛網。
得財伸手把石牆上八角圖案中的其中一顆鋼球取下來,用手電筒照去,看到原先放鋼球的位置有個小孔,他連忙迅速將鋼球再塞回去,驚喜地說:“果然是八鳥陣!”
劉大腦袋嘿嘿笑著,高興地拍了拍全柱肩膀:“看來你那把古陶壺是真的!運氣真不錯啊,祖上居然還傳下來這麼個好玩意!”全柱臉上立刻露出驕傲神色。
得財對弟弟說:“得福,快解機關!”
得福從旅行袋裏像變戲法似的掏出八個透明玻璃圓瓶,裏麵各裝著一隻活麻雀,瓶口用木塞堵著,留有筆管粗細的透氣孔。瓶底撒了些細穀子,是怕麻雀被餓死。
得財拿起一個玻璃瓶,走到石牆前伸右手摘下一顆鋼球,左手迅速將玻璃瓶補上塞好,瓶上的透氣孔剛好對準鋼球位置的小孔。劉大腦袋和得福、全柱等人如法炮製,將八顆鋼球都替換成了裝著活麻雀的玻璃瓶。
玻璃瓶裏的麻雀起初還都很精神,在裏麵跳來跳去,不到兩分鍾的工夫,麻雀們開始像受了驚似的撲棱棱亂飛亂撞,越鬧越厲害。隻有右下側的一個玻璃瓶裏麻雀安然無恙,時不時還低頭吃幾口穀子。而剩下的七個瓶中的麻雀卻越來越鬧,不多時就癱在瓶底,偶爾抖幾下小腿,漸漸都不動了。
“有了,就是這個!看我打開這個八鳥石門陣!”得財欣喜地低呼出來,他把幸存的那隻麻雀瓶子取出來,朝得福一努嘴,得福立刻從大旅行袋裏抱出一個大塑料桶,裏麵裝滿了黃澄澄的豆油。
得財拆下棉布,說:“還好豆油沒被凍住,動作得快了。”說完他取出一隻長管漏鬥,管子未端對準那個孔洞,得福擰開塑料桶蓋子,把豆油源源不斷地灌進去。
幾分鍾後,整桶十斤豆油全部倒光,忽然從地底傳出“轟隆”一聲,四人立刻緊張起來。緊接著低沉的軋軋聲響起,石牆由八角形圖案正中央分離,下半部有節奏地緩慢下沉,露出半米高的空間。
四人高興得差點跳起來,得福用手電一照,這石牆至少有兩米多寬,如此沉重的石塊,不知是用什麼精巧機關帶動的,居然能緩緩下降。劉大腦袋誇道:“不愧是全興平縣最好的工匠,看來不是吹牛出來的!”
得財把嘴一撇,得意地說:“那還有假?”
全柱好奇地問:“得財哥,為什麼往裏頭灌豆油就能解開機關?”
得福上前用手電筒照了照石牆分離的截麵處,指著活麻雀的那個小孔說:“這是八鳥陣中的生門,一直通向機關室內的齒輪組,齒輪之間用碎三合石塊填塞,無法轉動,石牆就被頂住;向裏麵灌油後,豆油充滿齒輪組各處將三合石溶化,再加上杠杆下沉的巨大力量,齒輪就可以轉動了。杠杆帶動頂著石牆的幾十組齒輪機,就開啟了機關。”
“什麼是三合石?又為什麼要用豆油而不用水?”劉大腦袋忍不住問道。
“三合石是用牛骨灰、麵粉和鬆樹油混在一起,幹了後非常堅硬,而遇水即化。油比水流得慢,這樣三合石就會溶化得更快。”得福說。
聽了他的解釋,劉大腦袋點點頭。全柱憨憨地說:“太好了,裏麵肯定有好東西!”
劉大腦袋把眼珠一轉,說:“可不是嗎?誰先進去,誰就分得最多,怎麼樣?”
得財剛要說話,卻見劉大腦袋衝他悄悄使了個眼色,就把話硬咽進去了。得福說:“咱們動作要快,否則等豆油流光,機關就失靈了。”
全財是個直性子,聽了這話立刻說:“那我先去,我剛才抓過鬮的,誰也別和我搶!”沒等別人說話,他已經彎腰爬了進去。
得福驚呼:“全柱,小心!”
話還沒說完,那低悶的“軋軋”聲猛然響起,石牆的上半部突然開始迅速下落。
全柱正爬到石牆的中央,左手已經摸到石塊邊緣,感覺到頭頂的石塊正在下落,他嚇得魂都沒了,啊的一聲叫出來,轉身急忙向外爬。得福連忙跑上去拉全柱的右手,死命向外拽。
可還是晚了半步,石牆的上半部已經落下來,可憐的全柱隻叫出前半聲,後半聲變成了從喉嚨中呼嚕嚕地吐出血沫,整個身體被數千斤巨型石塊死死壓成了肉餅。劉大腦袋等三人清晰地聽到骨頭被碾碎的聲音,血水順著石塊狂湧而出,卻沒向外流,而是全滲入到石塊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