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剛剛改革開放,國內一片混亂過後百廢待興的祥和。司馬停雲二十歲整,已經是堪輿界的名家,許多達官貴人都不惜重金請他給自己批命。行內有句話:與其做牛做馬,不如司馬一句話;與其爭得頭破血流,不如問一問孫家老爺。說的就是兩位堪輿界的奇才。
可司馬停雲卻不慕富貴,從不應任何人的請求為人批命。窮的叮當響的他甚至為了躲避慕名而來的人,走入深山中一躲就是五年。跟山裏人在一起待了五年,也讓他找到了最合他天煞孤星命的女人,她很普通,不是空穀幽蘭,也不是奇醜無比,看起來普通但有著窮地方女人獨有的堅韌,最重要的是她的命,最合他司馬停雲的命。
俗話說一命二運三風水,這命似乎是天生注定的,其實不然,天是能注定一個人的命,但可沒有說破不了。在任何堪輿大師的字典裏,都沒有不可破的命。隻是很多實際情況下,破解凶命惡命的方法得不償失,所以才被人們認為命不可破而已。比如說此人貧賤命,破命的方法是親手殺了父母,這樣…有幾個人願意去破?
司馬停雲跟堪輿這行的大部分天才一樣,沒有師父,全靠天生的天賦和後天的學習,自己一步步摸索出來。他自己的天煞孤星命,也是他自己算出來的,破解方法當然也是他自己研究出來的。
他這輩子除了對堪輿風水死心塌地的愛,對其他東西都沒感覺。所以如今他已經五十多歲,卻連帶著老婆都跟著他過乞丐的日子。而他卻一點不羞愧,令人驚奇的是她那個隨他從山裏麵走出來的老婆竟也半句怨言都沒,不管他幹什麼她都安安心心的跟著他幹,他在東邊給人算命她就去西邊討飯。
五年山中隱居,而後重回h市,又是極盡低調的生活,再加上人們越來越不會相信所謂命運,司馬停雲的名字漸漸不為人知,除了行內的老前輩,幾乎已經無人知曉了。
歡喜命。
這是個聽起來很不切實際的命,是他這輩子都想要弄懂的堪輿命題。他不知道用一輩子能否完成這個夢想,他隻知道去努力。
那天,在紅燈區遇到的那個年輕人,百分之九十符合歡喜命的特征,那五官、那身形、那眉宇間的顏色…讓司馬停雲就像酒鬼見到了百年陳釀般興奮,雖然年輕人看起來對他的有些反感,但他無所謂,暗暗跟蹤了那年輕人一整天,而且一連好幾天都躲在陰暗的角落裏觀察那年輕人。最終,確定了那個年輕人的落腳點後,司馬停雲才不再每天早起晚歸的尾隨。
這天,從外麵回到家,夫人正在廚房叮叮當當的忙碌。所謂家,也不過是在平民窟裏的一間再破舊不過的房子。青瓦是缺的,磚牆是破的,窗戶低矮不太通風…
“阿雲,喝水。”一個年過半百,頭發已白了一大半的老婦人從廚房出來,給司馬停雲遞上一杯茶。婦人站司馬停雲身邊,安靜、微笑的看著他喝下半杯水才又道:“阿雲,今天我去交了水電費,二十三塊錢。晚上我買了菜,花了二十一塊零六毛。嗯,我看你本子快用完了,又給你買了個新本子,五塊二。一共是四十九塊八毛。”
司馬停雲慢慢點了點頭,道:“飯好了嗎?”
“好了,那咱們吃吧。”婦人說罷,跑去廚房把飯菜都端了上來。
倆人在昏黃的燈光下吃著這個城市每個家庭都會吃的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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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還沒黑,孫子書帶著蔡進狼山,三人來到一個高級住宅小區。敲開某棟樓十八層的某室。
初次見到林萬重,孫子書笑的很勉強,但還算真誠。林老倒是一點架子沒有,讓進三人,讓保姆沏了三杯茶端上來。隻有孫子書一人坐在林老對麵,蔡進和狼山則站在孫子書身後,目不斜視,一丁點強大武者該有的殺氣都沒有。
孫子書用不經意的眼神觀察一遍林萬重,這個h市官場中的異類。六十多歲,梳著乙算有些古老的大背頭,一身簡單的複古味唐裝,卻也讓他看起來顯得精神爍爍。古今無波的眼神讓孫子書根本捕捉不到任何信息。
說實話,孫子書至今為止並沒有跟真正官場上的大人物有過會晤,小人物倒是見了不少,雖說小人物是大人物的影子,但大人物畢竟不是小人物能夠比擬的,光是氣場就完全不同,更別說思維方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