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
從青海樂都縣坐了將近二十四小時的火車,第一次走下昆侖山的文藏名在天蒙蒙亮的時候到達北京的火車站。和相處愉快的三位室友揮別之後,文藏名在車站外找了間早點店吃起了早點。
吃完早點,已經是六點十分。他背起背包正式踏入北京的人潮中。現在雖還沒到早上上班時間,但街上的人已經開始慢慢多了起來,他信步走到朝陽公園,花了五塊錢買張門票進去。
散步是最好的練功方式,這是但凡武功有點登堂入室的人都明白的道理。因為走路能夠調動全身上下每一個器官,所以會用正確的方式走路,絕對是非常好的練功方式,比你蹲馬步、打套拳、砸沙包來的見效多了。
花了兩個小時把公園逛了個七七八八後,文藏名才出來,根據手中從家裏帶出來的地圖指引,他從附近找到一個叫做樂福的老舊小區。樂福小區不管是從外觀還是內裏來看,都至少有二十年以上曆史了。
在大門口他就看到了他想看到的招租啟示,而且還很多。他找了個房子在四樓的手機號碼記下來,然後到公用電話亭打通對方的手機。對方正好就在附近,說好後文藏名就站在大門外等。房東十幾分鍾就到了,房東是個四十多歲的男人,禿頭,長得也還算過得去,並沒有非成功人士的禿頭中年男人普遍具有的猥瑣和賊眉鼠眼。
隨房東來到二號樓四樓的一個兩室一廳的房間,文藏名很快就決定租下這裏。沒有還價就爽快的簽了合同,付了半年租金,房東先生大概是頭一回碰上不降價的租客,態度立刻就從開始的一副‘你愛租不租’的吊兒郎當樣轉變成拍著文藏名的肩膀直呼老弟。
臨走時,房東還假惺惺的要請文藏名吃飯,文藏名婉拒說‘我一會還有事,你忙你的吧’,房東笑嗬嗬的說‘出門在外全靠朋友,以後有什麼需要盡管來找我就行’,然後才離開。
房子屬於簡裝房,除了床板桌子和廚房用品外,什麼家具都沒有。文藏名拿著紙筆邊走邊畫邊設計,一個小時不到就弄好了一幅他自己的設計圖。之後他拿著設計圖跑到了北京的家居生活商場,花了兩個多小時買好所有他想要的家具和生活所需品。
當晚,他睡在自己離開樂都縣孔家嘴的第一個家。一夜都睡的很安穩。第二天,所有家具陸續送到,他一直忙著指揮送家具來的師傅把家具放到指定位置,晚上五點半,裝寬帶的小師傅離去後,文藏名拿出從家裏帶出來的那把陪了他十幾年的折扇,撐開,麵帶微笑的在屋裏悠悠的轉了一圈,最後坐在書房裏,輕舒一口氣。
他準備在這裏待半年,半年雖然並不長,但也不短,他不願意將就著住。雖然添置了這麼些東西花了他不少錢,但他覺得很值。稍微休息了會,他就下樓去買菜了。得說一下,父母離世前,母親交給他一張中國銀行的銀行卡,他一直都沒動,還是走的那天,到火車站附近的時候他才拿著銀行卡去銀行查了下,裏麵有人民幣兩百多萬,所以暫時,他是不需要考慮賺錢養活自己的問題。
晚上他給自己做了一個素菜一個葷菜,在電腦音箱放出的輕音樂中他把晚飯吃了,而後又在音樂中把鍋碗洗了。收拾好一切後,他小坐片刻,然後來到擺著個新買木人樁的陽台,脫下衣服,渾身隻穿一件內褲,練起了拳。
穿上衣服的他,像個飽讀詩書心憂百姓的新科舉人,是最最典型的書生模樣。可脫下衣服的他,卻又像是久經沙場的武將,渾身有著不下於百處的傷痕,傷痕有大有小有長有短,但看上去卻不像是刀槍劍棍所傷,倒像是什麼動物的爪子留下的。
砰砰砰…
繞著木人樁,他腳步如風,拳掌交錯,擊打在無辜的木頭上發出沉悶的聲音。在這種本來隔音就不好的老舊小區裏練這種最簡單最原始的木人樁,正常人擊打都會不可避免發出很大的聲音,若是彈簧減震式木人樁就不會有太大聲音,但這種最原始的木人樁不一樣,它會發出很吵人的聲音。但在文藏名的手底下,木頭仿佛內裏被灌了沙子,打上去沒有清脆的聲音,隻有沉悶如裂帛的聲音。
“你真會長,全身上下就臉最白最細膩。沒脫下你衣服前,我怎麼也想不到這樣一顆頭顱之下,卻是這麼一副滄海桑田般的身體。”十六歲那年,文藏名偶遇一位三十多歲的女子,那個為了救他而脫下他衣裳的女人眼中毫不帶羞的,一邊用銀針給他放淤血一邊看著他的身體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