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孫可姿的敘述,沙粒說,聽我的,不要再找蘇由於了,也不要告他了。把這口氣咽了吧,有些事情是不可複製的,隨它去吧。

不!孫可姿激動地說,我根本就不相信他的鬼話。這裏一定有陰謀,一定有……

沙粒說,你離婚時在財產分割上那麼衝動,現在主動權已經失去,有陰謀怎麼樣,沒有陰謀又怎麼樣,與你無關了知道嗎?

孫可姿一把抓住沙粒的手說,沙沙姐,我咽不下這口氣,你一定要幫我,我一定要知道這裏的內幕。他明明是在轉移財產,我難道把自己的愛情、青春就白白祭祀了嗎?我告訴你,他外麵有個女人,可是我找不到她,就是這個女人帶走了他的靈魂,也卷走了我的全部,我一定要找到她,把她從罪惡中扣出來,讓她接受審判,我也要把她逼瘋,讓她體會一下什麼叫半截人的日子。

這時,沙粒把手裏的煙擰滅了,然後拖過自己的包,從裏麵拿出一隻紙袋來,她把這隻紙袋往孫可姿麵前輕輕地一推說,可可,我不是神仙,也不開私人偵探所,真的無法幫你找到蘇由於轉移財產的證據,更無法幫你解釋和辨認蘇由於轉移財產的動機和方向,或許,有人比你更需要這筆資金,盡管這筆資金屬於你孫可姿的,但最需要它的人會說盡謊言,會不擇手段,什麼親情、愛情都不在話下,更遑論友情。你知道,有時候,錢能使石頭心跳。保重身體吧,我走了。

沙粒說走就走了,當孫可姿聽到樓下傳來汽車的引擎聲,孫可姿慢慢打開了那隻厚厚的紙袋。

紙袋裏裝的是照片,有50多張,當第一張照片出現時,孫可姿就呆住了,然後她飛快地將手中的照片一一瀏覽了一遍,臉色先是紅的,繼而慘白,手也抖個不停,以至於有些照片紛紛地掉在她的腳下。

這50多張照片描述的全是麥子和蘇由於在一起吃飯和散步的情景。

此時,孫可姿整個身體都抖了起來,牙齒抖動時打在一起,發出了咯噔咯噔的聲音,當她看到一張麥子挽著蘇由於的胳膊,頭斜靠在蘇由於的肩膀上照片時,她的臉完全扭曲了,眼臉處竟然爆出兩小團肌肉來,同時,一種要窒息的感覺像一條粗大的繩索,緊緊纏住她的喉嚨,這使她掙紮了半天才喘過氣來。她衝向電視機,因為麥子剛才還在電視機裏,她想把她揪出來,但當她打開電視機時,48頻道正在放綜藝節目,一個小醜戲謔地向她做著鬼臉,她憤怒地抓過台燈,向電視機狠狠地砸去,然後,她撥通了麥子的電話,電話接通了,麥子似乎很開心,用英文說,哈嘍!孫可姿說不出話來,半天她才咬著牙說,我想問你借錢。

麥子明顯一怔,繼而笑著說,行,多少?

不少。

麥子停頓了一下,笑著說,該不會扒走我的糧食,帶走我的籮吧?

接下來,麥子把自己欠賬的情況和困境向孫可姿仔細說了,算是給孫可姿打支預防針。

孫可姿說,謝謝你跟我介紹得這麼詳細,你的宏偉藍圖我也看了,我都明白了。你等我!

放下孫可姿的電話,麥子的心跳個不停。昨天,孫母打她手機時,她正在電視台錄一檔節目。所以她看都沒看就把手機關了。節目錄製完成後,麥子才看到,手機是孫可姿打來的。從電視台回到影樓後,為給不給孫可姿回電,麥子在自己的辦公室裏來回走了不下50趟。她心裏很亂,很不安,不知道孫可姿打自己手機是出於什麼目的。自從那次在小桔燈酒店相聚後,她再也聯係不上蘇由於了,隨著時間的推移,她的感覺越來越不好,她現在最怕的就是出亂子,而且最怕這種亂子出在自己和蘇由於身上。為了安慰自己,她為自己的靈魂找了一個小小的出口。第一、自己和蘇由於在一起時,蘇已經離婚了。第二,自己和蘇由於之間是清白的,這一點是她最大的底氣,是最可以拿出來晾曬的人格。第三,自己和蘇由於不過是朋友而已,在一起喝茶、聊天也算正常。

理由還是能站得住腳的,可是,那天她到底還是放棄了給孫可姿回電話的念頭。當今天孫可姿再次打來電話時,她盡管裝出了一副快樂的樣子,心裏卻十分緊張,她感到孫可姿的電話太唐突太具有暗示性了。

她首先想到的還是自己和蘇由於的事,她懷疑孫可姿可能看到了蘇由於發給自己的那些信息,或者是看到了自己發給蘇由於的信息,但是她又覺得不像,在電話裏,孫可姿提的是借錢。

提到錢,她恍然大悟,自己創業那會,在沙粒的協調下,蘇由於和孫可姿為自己籌資40萬,前些日子和蘇由於見麵時,自己還主動提到過這筆錢,但蘇由於說他和孫可姿之間還有一些事沒有理清,就擱淺了下來,現在孫可姿為錢而來,可能是她和蘇由於協調好了,想到這,麥子輕輕地籲了口氣。就在這時,孫可姿進門了。

人是米娜帶進來的,米娜把孫可姿交給麥子後,擔心地看了看麥子,麥子這才看到,孫可姿眼睛紅腫,麵容憔悴,氣色十分虛弱,眉宇間似有怒氣。

我想單獨和你談件事。這時孫可姿說。由於這句話前麵沒有加“麥子”兩個字,顯得生硬而陰冷。說完,人坐到沙發上,隨身帶的包卻挎在肩上。沙發前麵有隻茶幾,茶幾是茶色的,此時像麵鏡子,在茶幾裏,孫可姿的那張藏在毛領中的臉是黑的,嘴角像一把彎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