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四雅醒來的時候便見到一臉發呆的善容,一根長長的辮子從耳際繞到胸前,粉紅色的衣衫襯得皮膚白白淨淨的還透著粉光。
男子痛苦淒厲的聲音仿佛還縈繞在耳邊,她驚叫著抓著被子坐起來,摸摸背後果然是一身冷汗。
“郡主你又做噩夢了。”善容神色擔憂地看著臉色慘白的她,一邊把擰幹的毛巾遞給她。
她伸手接過胡亂的擦了下臉,還有些驚魂不定的模樣,“怎麼老是做這個夢,看來什麼時候得去觀音廟裏求個符去去邪氣才是。”
“這次還是沒看清那男子的臉嗎?”
蕭四雅穿著衣服一邊努力回憶著昨晚的噩夢,無奈很多片段明明好像記得,但又說不出來是什麼,隻好幽幽歎了口氣,“忘記了,唉,估計是最近病人太多忙壞了,害得我睡都睡不安穩。”
善容有些心疼的瞧著自家主子,堂堂的郡主府竟要靠這十六歲的小姑娘撐起經濟重擔,想到這些,她便不由抱怨道:“若不是宮中這兩年忽然斷了郡主府的月銀,郡主也不必這般辛苦了,虧得皇上還是您的親舅舅,竟如此心狠,想來他們都忘了宮外還有您這個晴安郡主了吧……”
“好了容兒,今後不要再說這些話了。”蕭四雅打斷她的話,道:“我從來就不當自己是什麼郡主,隻是你們非要那麼叫我便聽著,皇上也不是欠我們的,他沒有責任養活我們,前麵的那些年他能顧著我,我已經很感激了,如今我們自己有能力了,便要靠自己的雙手養活自己,明白了嗎?”
善容雖然年紀比她大,話卻從來管不住半句,想法也總帶著幾分天真,聽她這麼一說便收了嘴,一雙大眼睛卻還是透著迷茫。
簡單梳洗完後,蕭四雅去廚房拿了昨晚做好的桂花糕,剛出了郡主府沒幾步,身後便傳來善容急匆匆的腳步聲。
“郡主,今天我去醫館幫您吧。”善容微微喘著氣。
她停下步子搖搖頭:“不用了,你留在府內照顧奶娘吧,她近來身子不好,府內又沒有其他人,隻有辛苦你了。”
蕭四雅說完正打算離開,忽然瞥見刻著晴安郡主府那幾個大字的門匾,於是又轉頭道:“對了,廚房好像沒有木柴了,你今天找人把那門匾卸下來劈了當柴燒吧。”
她的纖手指著那門前,語氣輕鬆,似乎在說一件很平常的事,若是尋常的門匾就算了,可是……這是先帝禦賜的門匾啊……善容不由臉色發白。
“這郡主府都破落成這樣了,留著這匾額我怕辱了先帝名聲,你便按我說的做吧。”
走在繁鬧的大街上,蕭四雅哼著小曲兒步履輕盈,早晨的陽光普灑在這遍眼都是的綠瓦紅牆之間,那兀自橫出的飛簷,那隨風飄揚的商鋪招牌旗幟,那川流不息的車馬,那恣意談笑的行人,那一張張恬淡愜意的笑臉,無一不反襯出蘭陵城一片繁榮的景象。
不一會兒,她便走進了這條街的其中一家鋪子,旁邊一塊破舊的木板龍飛鳳舞的寫著三個字--百草堂。
“荀墨,你猜我給你帶了什麼?”蕭四雅一踏進屋內入鼻便是濃濃的藥香,一身白衣的男子正專心伏在台上研究醫書,細致好看的眉頭微微皺在一塊兒,顯得十分入神,場麵煞是好看。她揚著手中的袋子一邊迅速環視了一圈屋內,不知道今天什麼日子,竟然破天荒的一個病人都沒有,“呀!今天倒是這麼閑,早知道我便不來了。”
男子聞言從書中抬起頭來淡淡掃了她一眼,纖長的手指伸手指指台上綠色的草藥,“既然這麼閑,便把這些磨了吧。”
蕭四雅不滿的嘟嘴,一邊走到他跟前,“就知道使喚我,虧我還給你做了桂花糕。”
“你親手做的?”荀墨瞅了瞅那還散發著桂花香氣的紙袋,露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你啊你,明知道我最怕甜膩的食物了,下次討好人還是用點心。”
她恍然大悟似的一拍腦袋,“哎呀,我忘記了,你最討厭吃糕點了。”說著一邊隨手撚起一塊放入口中,咂咂嘴道:“幸好我早飯沒吃。”
“你最近記性越來越差了,是不是病情又加重了。”他伸出手去扣蕭四雅的手腕卻被她輕巧躲過,“一點小毛病而已,沒什麼大礙的。”
她往嘴裏塞著桂花糕,故意含糊不清的扯開話題:“對了,今日怎麼一個人也沒有。”
“算了,我也懶得去管你的病情,我就怕你拿了我工錢到時候沒命給我幹活我可虧大了。”荀墨搖搖頭倒了杯茶酌了口放下,“今日一早百姓們就都去城門等著祁國那驍勇善戰,相貌出眾的昭武將軍凱旋歸來了。”
驍勇善戰,相貌出眾?蕭四雅的眼睛裏帶著異樣的光彩,湊到荀墨跟前比劃他的臉,“比你還要好看嗎?”
荀墨食指一彎賞了她一記暴栗,臉上卻帶著淺淺的笑意,“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於是她便趕緊拉著荀墨一路奔到了城門口。
人頭攢動的街道,幾個士兵來來回回的巡邏,大概是怕待會場麵太嘈雜會出現什麼亂子,蕭四雅停下步子,隻聽身旁幾個婦人交頭接耳的談論著那位昭武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