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揚名臭河沿(1 / 2)

那一天,許功濤跟逵子從中午一直喝到了傍晚,臭河沿邊上不比經七緯九,更比不上回民小區,那兩個地方,應該是J市夏天最熱鬧的地方。

J市的夏天,一到了傍晚時分,經七緯九路的馬路邊上會湧出無數的紮啤攤,喝酒的多是光著膀子把牛比吹上天的大老爺們,談天說地,胡吹海旁,每當說到激動的地方,就會麵紅耳赤,就連肚子上的贅肉也跟著顫抖起來。

更值得一提的就是回民小區,老一輩的J市人,都喜歡管那裏叫“城頂”,一是,這裏的地勢猶如一城之頂的最高,二是,隨著J市的發展,這裏又成了商業的鬧市,三是,聽老人們講,此地原是清朝行刑殺人的刑場。

既然叫回民小區,自然在這裏居住的回民較多,既然回民較多,那麼羊肉串在這裏肯定必不可少,一條彎曲的街斜向遠方,在這裏,你可以看到在中國其它地方根本見不到的大烤爐,最小的烤爐也有十多米長,放眼望去,一排排長長的烤爐陳列在街道兩旁,還沒等你進入這條街,遠遠地就能聞到濃鬱的烤肉香,早些年間,城頂最出名的磊磊燒烤的老板,就經常吆喝這麼一句話,“聞到烤肉香,和尚也跳牆!”。

然而臭河沿旁邊的這個紮啤攤,雖然沒有經七緯九的熱鬧,更加沒有城頂的駭人陣勢,但是,誰也不會想到,這裏默默喝酒的兩個人,就在這個傍晚,將會掀起J市十多年的腥風血雨。

“看不出來,你下手還挺黑來”,許功濤說。

逵子嘿嘿一笑,拿起桌上的雞爪子狠狠的咬了一口。

“那倆小子得在醫院裏躺上一悶兒了(一悶兒,一會兒,一段時間的意思)”,許功濤抿嘴一笑道。

“躺上一悶兒?!草,濤哥你解氣吧?你要是不解氣,兄弟現在就上醫院裏給他補刀去,直接讓他倆上王爐!(王爐,J市王爐火葬場)”,逵子聲色俱厲的說。

“嗬嗬,不至於,多大點事啊,弄出人命來就不好辦了”,許功濤跟逵子碰了一下杯。

逵子端起紮啤杯豪飲一口,“有麼不好辦的,不就是打頭(槍斃)嗎!兄弟在老山哈,也是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

“是嗎!你還當過兵?”。

“昂,85年的兵,67軍199師”。

“我聽說現在邊界上不是還打著來嗎,你怎麼回來了?”。

“嗨!別提了!”,說著,逵子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雖然兩個人一直交談甚歡,但是許功濤還真沒注意,就在逵子的胸前有一道兩公分長的傷疤。

“離心髒不到一公分,炮彈碎片打的”,逵子用手比劃著說道。

許功濤看著逵子胸前的傷疤,遞給了他一根煙。

逵子接過煙,繼續說道:“倒是挺及時,接著送戰地醫院了,救是救過來了,醫生說‘沒有生命危險了,恐怕以後是打不了仗了’,草,迷迷糊糊的就給我送回家來了!”。

“行啊,你這叫,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

“哎呦!濤哥!可別說了,還後福呢!”,逵子抬手指了指不遠處自己賣熟食的三輪車。

“怎麼之了?”,許功濤不解的問道。

“濤哥,兄弟在前線,不能說是戰功顯赫吧,怎麼之也是出生入死啊,對吧?”。

“那肯定的啊!”。

“哼,沒給我安排工作不說,給的那點錢,就夠支這點小攤子的”。

“這幫私孩子啊,吃人飯不幹人事”,許功濤也有些氣憤。

“別提了,一拉(說)這個啊,我就氣不打一處來!還不是因為咱一個大頭兵沒人沒關係嗎!”。

“麼也不說了,喝酒吧!”。

就這樣,一個下午兩人一直開懷暢飲著,許功濤跟逵子,不但有些相識恨晚,更有點英雄相惜的意思。

許功濤又拎過一桶紮啤,接了兩杯酒,在那個年代,一桶紮啤是四十杯,兩人不知不覺的已經喝完一桶了。

“你就不害怕嗎?”,聽這話,許功濤已經有些喝多了。

“害怕?害怕麼?”。

“黑柱子啊,你不害怕他再找回來啊?”。

“來吧!他那點熊事兒早看不過去了!(熊事兒,指壞事)”。

“他什麼來頭啊?”。

“他哪有麼來頭啊,好像住畢家窪小區,整天遊手好閑,弄了一幫街痞孩子,到處冒充個黑社會(街痞孩子,辦壞事的孩子,就是小流氓的意思)”。

沒等許功濤做出反應,逵子“啪”一下兩把菜刀拍在了桌子上。

“來一個我砍一個,來兩個我砍一雙!”。

逵子確實有一股超出常人的猛勁,就拿黑柱子的兩個手下來說,手持匕首,許功濤赤手空拳,每個人都知道,匕首的威力就在於直插,而他們卻不敢真的捅許功濤,隻是拿在手裏劃來劃去,最多隻是劃破個口子流點血。

再說隨後趕來的逵子,拎著兩把菜刀,卻真真實實的砍在了他們的皮肉上,血流一地的場麵,在今時今日的街頭打架都很難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