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聽說過,犯什麼事進去的?”,任向東丟掉手裏折斷的雪茄。
“搶劫,不過這小子好像不是道上混的”,大超回答道。
任向東轉身坐回到老板椅上,“不管是不是,魏勇生前救過我的命,他兒子魏坤也是因我入獄,我必須照顧好他”。
身旁的大超臉色凝重的點了點頭。
“找個身手麻利的進去”,任向東又點燃一個雪茄。
大超身子往前一傾,“要他死?”。
任向東棱著眼睛說:“魏坤還要在裏麵待很久,他不死,魏坤怎麼立足”。
“知道了”,大超轉身走出會議室。
任向東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在當時法製還不健全的年代,他竟可以置身法外,隻手遮天,當然,那就是另外一個故事,畢竟,現在這個故事在講的主人公,是許功濤。
“久子哥,你多久沒見過月亮了?”,深夜,許功濤躺在牢房的床上,對身邊的久子說。
久子搖頭一笑,“嗬嗬,很久了”。
許功濤平躺在床上,看著鐵窗外的夜空,“自從進來之後,我也沒再看到過月亮”。
“看它有什麼用?嫦娥又不會來救你”,久子倒是開起了許功濤的玩笑。
“哈哈,你明天就出去了,是不是心情特別好?”,許功濤扭頭看著久子。
久子撇了許功濤一眼,“怎麼?舍不得我?”。
“草,真他嗎肉麻!”,許功濤撓了兩下胳膊說。
“說實話,在這關了這麼久,出去我真怕自己不適應”,久子歎了一口氣說道。
許功濤聽到這話,同樣也歎了一口氣,“你出去有什麼打算?”。
久子不加思索的說:“回家”。
“回家?”,許功濤說。
“嗯,我家在T市新壇”,一提到自己的家鄉,久子臉上露出了一抹微笑。
“T市我知道,新壇在哪?”,許功濤問道。
久子輕哼一聲,“新壇你都不知道,萊蕪不掃黃,新壇不打黑”。
“哦,失敬失敬”,許功濤也開起了久子的玩笑。
久子也是一臉壞笑的說:“嗬嗬,客氣客氣”。
第二天吃過早飯,一眾犯人都在各自的牢房裏等著放風的時間,這時,一名獄警推開了303的牢門。
“3072!出獄!”,獄警背著雙手朝坐在床上的久子喊道。
胖坤跑到牢房門口朝門外的走廊大喊一聲:“好!弟兄們唱起來!”。
話音剛落,走廊兩側的牢房裏便傳來了成百上千人得高歌。
“正當梨花開遍了天涯~,河上飄著柔漫的輕紗~,......喀秋莎站在峻峭的岸上......”。
伴隨著嘹亮的歌聲,久子站起身,拿起早就收拾整齊的被祿,朝牢房門口走去。
同一間牢房的獄友都走到他的麵前,拍著他的肩膀跟他道別,唯獨許功濤坐在當初久子喜歡坐的窗下,呆呆的看著久子,沒有說話,也沒有上前要跟久子道別的意思。
正當久子將要走出門口的時候,他轉過身看著窗下的許功濤,“有時間來新壇,我走了,濤哥”。
在很多年中,久子都稱呼許功濤為濤哥,盡管久子要比許功濤年長幾歲,但所有人都不知道為什麼,或許連久子他自己都不知道。
許功濤依舊沒有說話,他隻是倚在牆上似笑非笑的看著久子離去的背影。
“排好隊!準備放風!”,獄警留下一句話,關上了牢房的鐵門。
半年的時間,許功濤似乎早已習慣這樣的生活,每天都有人來,每天都有人走,但這次不同,看著久子的背影,他的確有些不舍。
像往常一樣,活動時間結束以後,犯人們都回到各自的牢房,等著中午開飯。
正當所有人都懶洋洋的躺在床上時,303的鐵門又被打開了。
“7410!以後你住這!”,還是那名獄警,還是那句話,又一個新同誌加入了“革命”。
獄警離開後,7410走到床邊收拾著自己的東西。
“唉唉唉!7410你叫什麼!?”,胖坤咧著大嘴朝那人喊道。
又是這句話,又是這一幕,坐在窗下的許功濤抿嘴一笑,隻是靜靜的看著這一切的發生。
7410沒有理會胖坤,甚至看都沒看他一眼,仍舊收拾著被子。
“7410!犯啥子事了?”,小四川又裝逼的問道,不同的是,上次他手上纏著繃帶,這次他少了兩顆門牙。
7410扭頭看了看小四川,或許他是想看看小四川那說話漏風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