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凳子上,調整了掛在房梁上的床圍,確保結實和高度適合,把自己的脖子送了上去。
“哐當”
她因為掉在哪兒,被勒得瞪圓了了眼睛,伸著舌頭出不了聲音,眼淚都被勒了出來,在那麼幾秒的清醒裏,她萌生了求生的念頭——換個死法,放她下來。
閱清來了很多次,唐逸卻上吊自殺未遂之後變成啞巴樣的人,除了吃飯的時候都像一灘爛泥倒在床上,飯也不是頓頓吃,有的時候飯菜放到冷也就是那樣躺著,閱清勸了幾次,唐逸能反應的時候就起來吃,反應不過來就繼續那麼一灘泥似的躺在那兒…
…
而且,為了防止她再去把自己吊起來,基本每日都有人輪流看著。
唐逸有了上吊的經驗教訓,每天除了昏睡的時候,都在思考不痛苦的死法。
倒是把閱清愁壞了,閱清想著,覺得夫人從活死人活過來,大概變化就是把眼睛睜開了——睜開還不如不睜開,以前是等著夫人直接變死人,後來夫人上吊也沒死成,現在要眼睜睜看著這個大活人餓死。
閱清倒是更心疼她家少爺,本來就不想自己拖累了周妍,結果周妍沒嫁過來就成了活死人的模樣,少爺重情義堅持娶了周妍過門,現在周妍醒了發現嫁給了自己家少爺一心求死的樣子,這不是讓一顆玻璃心的少爺內疚得想死嘛。
閱清看著唐逸這樣一副行屍走肉的樣子躺在這兒,心裏五味雜陳,一心護主的死心眼丫頭束手無策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雖然意識都是混亂的,但印象裏記得庭軒好像每日都會來,有時候把稀飯拿到床邊,讓閱清服侍著喂給唐逸,可在閱清的印象裏,她從被稀飯嗆到那日就再也沒吃過什麼東西。強喂給她食物,卻總是被她摔在地上,茶盞或是飯碗。隻有在她沒力氣的時候喂些米湯。
苟延殘喘地被迫活了幾天,有的時候屋子裏聚了幾個照看她的人,聽著他們說一些話。
——聽說少夫人是發現自己嫁給了少爺得了失心瘋呢。
——怎麼能這樣呢,少爺才貌雙全的,賀家又有財有聲望,哪怕少爺以後真那什麼了,賀家也不會虧待她的。
——你真是嘴上沒個把門的,小聲著點兒,不過周家小姐不也是得了怪病嗎,要不然會一嫁過來就變成活死人。
——誰知道了,不過老爺少爺都是善心的大好人,這少夫人莫名其妙醒來,莫名其妙的就失心瘋,還真是家門不幸。
——這自古就不是善有善報的,快別說了,差不多了,咱們就走吧。
——這藥和吃的都沒喂給少夫人呢?
——會兒就回清兒姐說夫人不吃就成了,反正每次她都不吃的。
——那就放著不管啦?
——不用管,走吧,晦氣的很。
唐逸心裏嘀咕著這群忘恩負義,愛嚼舌根的下人,但也巴不得這幫人懶得管自己,讓自己死了算了,她仔細地想過,死要不就是真正的死,意識消亡,不用忍受精神世界的逐漸崩毀,運氣好說不定就能穿越回去,反正都比在這兒活著好,上吊的感覺更是糟透了,既然要死,可能餓死不用忍受更多的痛苦。
可是閱清死腦筋地依舊精心的照顧著,也不管她是砸了碗還是摔了藥,和她家少爺一樣沒脾氣。有時候就是賀庭軒也跟著來送藥,碗遞到嘴邊,她也毫不留情的反手就把碗摔了。
——我這麼幹,就是我親爹媽也要罵我了,你們主仆倆能不能別這麼聖母,讓我自生自滅得了。
有時候主仆倆通力合作喂給了她一點兒食物,她也要努力地吐出來。
絕食靠的就是堅持不懈,堅決不吃,就是吃進去也要吐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