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通往塞北的官道上有一個小站,是一個叫驛關的小鎮。雖然地處偏遠,物資匱乏遠不及都市的繁華鼎盛,但這是個平和的小鎮,所有的百姓都生活在安樂之中,他們不求達官顯貴,不要功名利祿,隻求相安無事,隻求平安和諧。
小鎮唯一的一條街每到集市就熱鬧非凡,茶樓酒館開門迎客,街頭小販高聲叫賣;南來北往的商客,風塵仆仆的旅人;上街采購的平頭百姓,出門遊玩的富家子弟,就連平日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深閨小姐也在隨身侍女的陪伴下來逛街。
然而離繁華的主街不遠處的某處街角裏圍了一群人,似乎正在討論著什麼。走近一看,入眼的是一位戴孝的姑娘。白色的粗布孝服下女子單薄的身子跪在地上似乎一陣風就會吹倒,在她麵前的地上一張粗糙的白紙上麵大大的“賣身葬父”四個字赫然醒目,紙上壓著孤孤單單的幾枚銅板。姑娘一直低著頭,寬大的孝服絲毫抵擋不住秋風的寒意,小小的人瑟瑟發抖。圍觀的群眾竊竊私語,臉上都是同情和感慨,原來這盛世中依然存在窮苦的人。
“好命苦啊……小小年紀的,還是個姑娘家……”
“就是啊!父女兩從異鄉趕來本來就不容易了,誰知道會染上風寒怎麼就病死了呢?”
“唉!這世道啊,小姑娘不容易,我們給點錢讓她好好安葬父親吧!”
人們歎息著掏出幾枚銅板放在地上搖著頭離開。小姑娘鞠躬感謝這些好心的人,地上的銅板越來越多,她也一直的磕頭,不停的說著謝謝。
一輛馬車停在了人群不遠處,窗簾掀起,露出一張俊朗的少年的臉,“怎麼了?”
“回少莊主,人群擋住了街道,馬車過不去了。”守在車旁的中年男子看了看前方,回答道。
“去看看。”少年吩咐道。
“是。”中年男子領命離開。
俊朗少年打開車門下了馬車,另一個與他相同年紀的少年立刻將一件狐裘大衣披在他身上。少年回頭看著他微笑道,“奇勳,沒事的,我不要緊。”
駱奇勳道,“天冷了,你還是披上吧。”
說話間方才離去的中年男子回來了,順便也把情況打聽清楚了,“少爺,是一位小姑娘賣身葬父,眾人看她可憐都在捐錢幫她。”
俊朗少年點點頭,朝人群走去,身後的隨從快速上前分開眾人,不明所以的群眾以為有事發生皆閃到一旁。
“你叫什麼名字?”俊朗少年問道。
“我叫淩毓。”小女孩回答,聲音虛弱幾乎讓人聽不到。
“你祖籍在哪裏?家裏還有其他人嗎?”
女孩搖搖頭。
少年微微皺起了眉頭,似乎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看到她單薄的身子在風中顫抖,心中不忍,“奇勳,扶她起來。”
“好。”駱奇勳依言扶起小女孩。
不知是跪久了或是其他原因,小女孩很虛弱根本沒辦法自己站立,駱奇勳眼疾手快的扶住她,她才免於摔倒的厄運。
俊朗少年隻看了她一眼就把身上的狐裘大衣脫下,還沒遞出去,旁邊的中年男子急忙阻止道,“少莊主,不可……”
俊朗少年無所謂地道,“有何不可?區區一件衣裳而已。”他知道這位從小就看著他長大的駱叔關心他。隻是他從小在邊塞長大,又承父親衣缽自小習武身強體健,這種天氣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反而眼前這個瘦弱的小女孩,體質單薄仿佛一陣風就能把她吹走,臉色蒼白隨時都會昏厥,若不是奇勳扶著她,他懷疑她是否站得穩。
“是。”看他如此堅決,中年男子束手立在一旁不再說什麼。
“謝謝。”微弱的聲音從那個叫淩毓的小姑娘嘴裏逸出,稍稍抬起頭,誰知一抬頭便看到一張俊朗的臉含笑看著她,臉一紅又迅速低下頭,心裏如打鼓般忐忑,又有些莫名的悸動。好一個俊朗的小哥哥!
俊朗少年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吩咐道,“奇勳,幫她料理父親的後事,然後把她送到布莊的繡閣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