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再找別人吧,總有合適的人。不過老趙和趙慧這幾天就到期了,要快呀。”
“這我知道,你吃。”光把碗裏的肉夾給良子,良子把他給的連同自己碗裏的,一起又夾給了他。
演出又開始了,這個團已經淪落到在小鎮上演出的檔次了,人走了不少,節目太少了。
這天下午裝好台,光趴在側幕後的案板上,良子坐在他的旁邊,一起玩紙牌魔術。安妮跑過來說:“大光哥,珊珊病了,今晚上不了台,你配合一下我這個現代舞吧?”
良子曾見過光跳這個舞,高大的形體也可以那麼靈活,並且非常有力度,若和安妮跳起來,能把安妮舉起來,在頭上轉,一定很精彩的。
良子用鼓勵的眼光看著光,可是他頭也不抬地說:“找韓港吧,沒見我正忙著嗎?”
安妮著急地跑走了。
晚上演出時,良子才知果真是韓港和安妮跳的這個舞,兩個人配合得很好。光在良子身邊說:“你說這兩個人跳得像不像做……?”
良子沒聽清,知他不是好話,推了他一把。
因為明晚還有一場,不用拆台,卻要有人看台。今晚輪到小麗、韓港和劉天航看台了。
良子這才想起除了演出,好久沒見到小麗了。
良子要和阿美去睡了,光拉住了她。良子隻得不好意思地讓阿美先走。他們拿了被褥來到觀眾席的最後排,打地鋪睡下了,光在上位的攻勢讓良子無力承受,她多次哀哀求饒,宛轉的啼叫在劇場回蕩。
良子突然想起問:“我不在之前,你找誰呀?”
“女朋友呀,胡迪呀。”
“胡迪走了多久了?”
“兩個多月。”
良子捶打著光的胸脯說:“她走後的這兩個月呢?”
“哈哈,想誰找誰唄。”
“怎麼找?人家能答應?”
“想誰就跟誰說合作搞個節目怎麼樣?”
“可是我看那些合作搞節目的都沒有幹什麼呀?”
“嗬嗬,傻冒。”天剛放亮時,韓港跑上舞台,大聲地叫著:“大光大光,不好了,小麗出事了,來人呀!救人呀!”叫聲在無人的劇場回蕩,森得人起雞皮疙瘩。
光三下五除二穿上了衣服,向前台奔去,良子也整理好衣服,跟了過去,遠遠就聞到一股濃濃的酒味,小麗依然穿著演出時的藕荷色紗裙、裸著兩條白玉般的手臂,斜躺在被子上,臉前是一攤嘔吐的汙物,不遠是滾倒的空酒瓶。良子走過去搖動她,叫著:“小麗小麗。”可是她一動也不動,身體已經發硬僵直,臉上沒有卸裝,雙眼半張,雙瞳翻上去,隻剩下眼白。
良子雙腿一軟,往後倒去,無措的韓港、發呆的光、奔跑而來的女孩們在眼前閃過,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他們報了警、通知小麗的家人,光的兩個哥哥也來了,幫他處理團裏的事務。團裏的所有人都被公安限製了行動。
小麗的哥哥來了,他直接找到光,狠狠地揍在光的臉上,聲嘶力竭地大叫,向光討要自己的妹妹。光一動也不動,任血從嘴角流下來。大家湧上來拉開了他們。
小麗的死因終於出來了:那晚,小麗、韓港、劉天航吃過夜宵,閑聊了一會。小麗買來一瓶白酒,要韓港、劉天航一起喝,他們實在太累,也不想讓小麗瘋起來沒玩,就自己睡了,任小麗一人喝去。小麗竟然喝完了一瓶白酒,再也沒有醒來。
小麗--這個潔白輕盈如仙子的女孩;這個滿懷憂鬱無處傾訴的女孩;這個為愛而痛、用香煙炙臂的女孩;這個唱《三百六十五裏路》、《我用自己的方式悄悄來愛你》的女孩……再也不能輕啟朱唇,漫舞柳腰把美好的感受帶給大家了。
凶手就是一瓶用工業酒精兌水的假酒。
大家的行動自由以後,光利對良子說:“良子,你想家嗎?”
良子知道該是自己回去的時候了。她收拾好自己離家時的東西,告別了一個多月來朝夕相處的朋友,登上了返家的長途汽車。阿美哭了,珊珊哭了,安妮哭了,良子從車窗伸出手握住光伸過來的手,望著他,這個21歲的大男孩。他瘦了許多,頭發很長,滿臉疲憊,後麵還有許多的事等著他來處理。
車越走越遠,光消失在車後的煙塵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