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子說她也談過戀愛,他叫成剛,可是她很他,永遠不再理他了。
她唱歌給他聽,是那首清純的《夏天的回憶》。
他走上前幾步,在平坦的地方,練起拳腳。練到精彩的時候,人影晃動,好像是在沙地卷起一股黑色的旋風。風平浪靜後,他收起拳腳,心不跳,氣不喘,穩穩地站在她的麵前。
他們並排坐在沙地上,他隻穿了長袖T恤,良子能夠感受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熱量。10月底的夜晚,已經很涼了,良子穿了薄毛衣依然很冷,忍不住哆嗦起來。
天這麼冷,良子渴望他伸了手臂暖暖自己。他沉默著,不敢冒昧伸出手來。
“我好冷,”良子說,“我們回去吧?”
黑風回過頭來望良子我:“不要走。”
“可是我好冷,受不了了。”良子的聲音也在哆嗦了。
他試著要脫下上衣,可他裏麵什麼也沒穿,隻好做罷。
“那就回去吧。”他站起來,伸手拉良子,良子把手放進他的手裏,他們握在一起了。黑風終於張開懷抱抱住了良子,他的心有力地跳著,陣陣熱流傳過來,讓良子好溫暖。
良子發現自己是這麼貪戀這種溫暖,他們緊緊抱著,不知過去了多久。
他們開始往回走,不知不覺,黑風帶良子走到了他家門口。
黑風拉良子躲到大門洞,又緊緊地抱住她。這次她們抱得太久了,良子的嘴就在他的脖子邊,她一歪頭就親在他脖子上了。他低下頭來,吻住了良子。
他們長久地吻著,任時光流逝,不覺月亮都暗下去了。
黑風說:“你明天要上學,不值得回家了。到我家休息一下吧。”
良子在他懷裏說:“讓你家人知道了多不好。何況我不好意思去呀。”
黑風說:“你就到我屋裏暖和暖和,天亮了就去學校。”
黑風走出大門洞,在圍牆邊探手試了試,然後跳起來,抓住牆頭,輕捷地一翻身進了院子。
良子正詫異該如何進院時,他打開大門,輕輕地叫良子進去。良子跟他進了這個座西向東的四合院,他在北屋的門上方摸出來一把鑰匙,打開門進來。他在良子耳邊悄悄地說:“我不常回來住,不知收拾了沒有。”
於是從口袋裏找出打火機,打著了,照到床上,床上有罩子,扯掉罩子,被子是整齊地疊放著的。看來還算幹淨。他撳滅了火機,拉良子過去:"你脫掉衣服睡會吧,我保證不動你的。”良子這時已經累極了,脫下外衣,鑽進了被子。黑風脫了衣服也鑽進來,把良子抱在他溫暖的懷裏,然後說:“睡吧。”
在他肌肉堅實的溫暖的懷抱裏,良子反而睡不著了。她用手撫摸著小腹裏的小饅頭,它在動,本能告訴她這是一個小生命,她該怎麼辦?
良子對這個翻牆回自己家的男孩真的愛上了。上學和放學的路上總要在賣土豆的地攤上,和黑風呆在一起,聽這些早早離開學校的男孩們說不同於自己的世界的語言,看他們做一些搞笑逗樂的事情。
那個又低又胖的十七歲男孩是社區衛生院老淵的兒子,大家送他綽號“土豆”。“土豆”有兩個姐姐,大姐如雲長得身材窈窕,麵龐俊俏在社區衛生院做臨時工。“馬季”被如雲迷得神不守舍,歪著嘴揚言“如雲是我的,誰要敢打她主意,我打得他活不了死不成。”
此“馬季”不是彼馬季,隻是長得像而已。我們望著"馬季",不由得不想:馬季二十來歲肯定是“馬季”這樣,“馬季”中年以後,肯定是馬季那樣。
“馬季”不斷騷擾如雲,“土豆”卻不置一詞,因為馬季父親是衛生局要員。
還有一個六六,和黑風一樣的精壯,練過武。六六的父親早亡,他15歲就到煤礦上接了班,領導體恤他孤兒寡母,年紀又小,不讓他下煤窯,就在門口做了保安,他就跟著退伍的另一個保安練起了拳腳。他有三個弟弟,一個比一個小兩歲,打起架來沒人敢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