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良子百思不得其解,“我們是下午喝酒的,剛一會兒,怎麼倒回到上午了?”
“一會兒?你昨天下午喝完後就在這裏折騰,吐得到處都是,給你擦完了,放床上,你就把床全尿濕了。怕把你凍病了,隻好把你褲子脫下來,放火上烤。用一床被子裹了你,生著火爐守你一晚上。上午才把換下來的床褥全洗了,不信你起來看。”
良子想起是勝利讓自己喝酒的,心裏一點點的感激就消失了。
她恨恨地想:自己這個樣子全讓他看到了,如果有人來怎麼辦?吳鬱青會來嗎?心中忐忑,就要自己的衣服。
勝利看看烤減的衣服幹了,就給了良子。
良子穿好衣服,想問自己什麼也不知道時,他幹什麼了,但是終於忍住了。
良子向勝利伸出手來:“錢。”
勝利歎了一口氣:“你隻為錢呀,醉成那樣還是叫著錢、錢。給你錢,以後不能再這樣喝了。”
良子接過錢,走了一步,踉蹌不穩,適應了一下,就出門走了。子下午洗澡換衣,清清爽爽地去見黑風。把錢給黑風時,黑風說:“我們明天上山,收窯木時給賣主現錢,拉下來給買主,他也付現錢。三天後就能夠還你了。”
良子擺擺手:“這個錢給你做本錢,我不要了。”
良子這幾天都沒有出門,她在心中祝願黑風一帆風順。臘月二十三是傳統的小年,晚上早早放過鞭炮吃了燒餅,全家團坐在火爐邊說笑。良子想起黑風該回來了吧,上樓睡覺時突然就特別想見見他。良子圍上一條長長的白絨線圍巾,悄悄帶上門,就出來了。黑風家的大門沒上閂,良子進來了,看到黑風房間裏亮著燈,門也開著,門裏黑風在大聲說著自己上山時如何英勇。良子心中一喜,一腳踏了進來。卻被眼前的情景搞愣了。屋裏床沿上隔著老遠坐兩個人,靠窗的是黑風,另一邊的是一個高挑的女孩。女孩大臉大眼,大嘴,長發微卷紮成一束,穿一件長及膝蓋的藕荷色的羽絨服。她不算美麗,但很順眼很純樸。女孩見良子進來,微點點頭算是打招呼。黑風見了良子卻尷尬地半笑半羞,說不出話來。
良子女孩身材很高,就問黑風:“這是夭夭吧?”
黑風說:“是,她前天剛從青海回來。”
“那你們談吧,我走了。”良子轉身要走,她希望黑風像從前一樣追出來。但是,黑風送她到門口,說:"她剛從青海回來。”良子站住說:“你說過了。”
黑風說:“我們一年沒有說過話了,……我明天去找你,你路上小心。”
良子心中忽悠一下就空了,她頭也不回地走著。
慢慢地到了家門口,良子在門前的路上徘徊著。她害怕一個人的漫漫長夜,她如此強烈地渴望黑風溫暖的懷抱。
可是黑風對於良子就像是一陣風,遲早都要成為過去。良子又一次感受到掏心挖肝的疼痛,她比任何時候都想見到黑風,她不能忍受黑風和一個與他有親密接觸的女子長久地呆在一起,她要黑風再給她一夜溫暖,哪怕明天生生隔離。
良子向回走,很快到了黑風家門前,大門依然開著,黑風的屋也依然明亮,敞開著門。黑風依然在吹噓著,良子依然一腳踏了進去。
黑風驚訝地站起來說:“你怎麼回來了?”
良子看看夭夭,沒法說話。
她終於說:“你們說這麼久?”
說完她就後悔自己這話說得多蠢。
黑風說:“良子,你先回去吧,我明天找你好不好?”
夭夭站起來,對良子說:“我們一年沒見了……”
良子打斷她:“我和黑風說話,不關你的事。我們也好幾天沒見了,不是嗎?黑風。”
黑風沒見過良子這種態度,他睜大眼睛望著良子:“你怎麼了?”
良子開始語無倫次,她說:“我們本來就不可能了,我是想和你說的,可是我們這麼久了,我對你都是真心的,我為你付出的你不知道,我為了給你借錢,我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