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密室大謀劃(1)(1 / 3)

一個驚天炸宇的雷霆正在雲端無聲地醞釀著。

一個山崩地裂的震源正在地層深處絕密地聳動著。對強震即將發生一無所知的大地在沉睡,被大地背負著不知情的人們也都在沉睡。

痛別而去的百靈何時能與子業團圓?鼎盛如火的延家大院近況若何?且統統按下不表,卻說既是震源又是震中的山溝城市烏魯木齊,二月已亥日山體滑坡、巨石飛滾、地陷屋塌,上千戶人家流離失所、啼饑號寒。都統平瑞、知州孔福置若罔聞。

偏午時分,山溝裏的太陽已收起慈祥溫和的麵孔,由渾黃變得無神而暗淡。

烏魯木齊漢城(迪化)綠營中軍參將索煥章的後院裏,一幫戴小白帽的青年男子正在圍觀一中年漢子磨刀。

磨刀漢子一副圓茄子臉,一雙帶血絲的鼠眼閃閃有神,將牛角式的屠刀在大塊礪石上使勁兒來回重磨,小白帽也隨之前後晃動。

晃動幾十下後,他用手在礪石上撩點水,繼續磨礪,把刀的兩麵反複磨好後,再撩點水,不住地輕磨細鐺,然後用右手大拇指甲試試刀鋒,才滿意地在殘冰餘雪上歇息。

此刻,幾個漢子已用繩索將一頭白色大牛犢撂翻在地,把三隻牛蹄綁得牢牢的。

手執牛角刀的圓茄子臉快意地走至牛脖頸處,圍觀者立即按牛角的按牛角,壓腿的壓腿。按牛角的漢子一張大紅臉,腰刀眉,一雙眯縫眼,雙手抓牢牛角,全力以赴,毫不懈怠;壓腿的漢子其中一位青紅臉,吊梢眉,一雙忽閃忽閃的兔子眼。隻見那圓茄子臉將鋒利的屠刀貼近牛犢脖頸,口中念著宰牲詞,而後白刀子使勁兒下去,鮮血直流;朝上一抹,血漿花花淌個不住;再用勁那麼一剜一挑,血噴如注,以至血星噴得自己和那大紅臉、青紅臉漢子一頭一臉,登時都變作大紅麻子臉。

七百三十天的白色牛崽努力抽搐了一下後腿,瞪著仇恨的白眼,便紋絲不動了,頭部、頸部、肩胛部都沉浸在殷紅的血泊中。

一間能容納三四十人做禮拜的屋子,被色深質厚的大窗簾遮得嚴嚴實實。若不是大白天,昏暗得非點燈不可。那三幅大窗簾甚是奇特,外表是綠色,裏麵是三分之一的紅色金絲絨和三分之二的黑色金絲絨拚成的。禮拜室簡直是一間神秘莫測的密室。

居首席的長者身著玄色長袍,領十幾位穆斯林剛做畢第四遍功課。

長者是誰呢?凡讀過《西域桃源》的人,會覺得麵熟。隻見他一把黑色大胡子,足有尺餘長;長方臉上的八字下彎眉引人注目;一雙冷峻深邃的大眼,目光咄咄逼人,一副城府深不可測的模樣。

他是誰呢?若被雙杏、子達見了,準能認得出來。至於名諱,她母子不得而知。此人姓妥,名明,字得璘。

“先生,口裏亂哄哄的,眼望滿清朝廷要垮,我們要順勢推倒它。啥時節舉事?都同治三年了。”大紅臉跪在紅地毯上急不可耐地詢問。

長者說:“不急,馬升,人算不勝天算。天下大亂,人心不穩,朝堂昏暗,官吏腐敗,滿清氣數已盡,垮台隻在早晚。這次強地震,山滑屋倒,死傷不少。官府不予賑救,民怨不小,本是起事的絕好機會,隻是咱還沒準備好。”

“嗨!”圓茄子臉雙拳一碰,遺憾不迭地說,“把絕好的機會錯過了,太、太可惜了!”

“不打緊,機會還會有的。隻要咱準備好了,不怕它機會來得突然。”長者撫慰道。

“先生,您說得太對了,是該好好準備。隻要咱準備充分了,就不怕它機會來得突然。先生,若是那機會來了,咱先從哪兒動手呢?”青紅臉關切地問。

長者向右側下首的索煥章仰了仰下頜示意說:“馬泰,那要問他,他乃將門之後,行伍出身,用武要靠他。他可是咱西域回回中惟一的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