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6章 共築馬橋城(2)(1 / 3)

主仆二人補過早餐後,不見學功進屋陪著說話,便出門信步漫遊。

放眼望去,北麵除了沙包、沙山和隱隱約約的梭梭林,別無園林。眼前這片遼闊的沃土上,隻有一個個地窩子和零零星星的簡易土屋子,尚沒有一處像樣的莊園。

引人注目的地麵建築寥寥無幾,都在河的北岸。一是高大而遠未完工的土築城牆,二是徐學功的簡陋帥府,三是高四爺的簡易帥府,四是延孝先子孫的學堂和大廚房,五是徐學功部的兵營大夥房。除此以外,便是些簡易馬欄畜圈。這就是已造成浩大聲勢威名遠播的馬橋子。後人稱其為東馬橋子。

蘭兒正盲目漫步,被一聲“唉!你咋到了這裏”的問話給止住了腳步。

蘭兒猛一回頭,原來是南山擒她絆她的禿子,便反感地回了句:

“我咋就不能到這裏?”

禿子不但不怪蘭兒的不客氣,反倒善意地調笑說:“該不會又是送情報的吧?這麼遠的路程,我敢斷定,是私奔,是奔學功來的。對不對?”

“私奔又咋的?”哈姐代蘭兒反詰道。

“既然把學功吃活在心裏放不下,大老遠來了,幹脆成親得了。這年月,還能講究個啥程序啥排場?住在一起就行了。婚姻這玩藝兒,不在乎咋個嫁咋個娶,全在乎兩個人咋個相好。不怕你兩個笑話,蘭兒是絕對看不上咱的。可在景化城裏,遇到一女子,她就不嫌咱,經學功一撮合,我們就過上了,溫柔體貼得沒法說。想啥時節好,就啥時節好;想咋個好,就咋個好。知冷知熱,疼饑疼飽得沒話說。”

禿子正自豪得意地絮叨著,身後傳來呼喚聲:“天祥哥,吃午飯啦!”

禿子哂笑著說:

“唉,說她她就來了。”

主仆二人經此提示,放眼望去,原來呼喚聲發自一龐然大物。

哈姐少見多怪,不禁信口說道:“大肚子乳牛似的。”

禿子媳婦叫著朝三位談話者走來。原本粗壯的她,如今孕身早已出懷,越發顯得粗壯無比。她上來一把拽住禿子的袖口,似撒嬌似撒潑地小聲說:

“回去吃飯嘛,飯都涼了,人家馴馬的早回家了。就你,好跟女人說話,見了俊女人,腿就挪不動了。是不是!走吧。”邊說邊拽,硬是把禿子拽了個斜側身,帶著言猶未盡的遺憾,不尷不尬地跟上走了。

蘭兒和哈姐望著此情此景,開心地笑了。這笑含有對這對患難夫妻知冷知熱、疼饑疼飽、不畏艱苦和苦中有樂的羨慕,也有對壯女人醋意頗濃的不可思議和對其當眾撒嬌撒潑不甚理解的琢磨。

黃昏降臨前,徐學功從高四爺處抱了床被子回屋了。

蘭兒仰視學功抱怨說:

“學功,你躲我?”

“不不,你是客人,躲你做甚!我是有事。”

“客人!有半天冷落客人的嗎?該不會把我當奸細吧?”蘭兒以試探的口吻逗學功笑。

“不不不,你想哪兒去了!南山那次,我明知你是回民女子,都不把你當奸細,何況現在,距迪化六七站路程,妥軍奈我何?”

“哎,你知道我是誰嗎?”

學功笑著說:“我早就知道。”

蘭兒驚訝地睜大眼睛問:“你咋知道的?!既然知道,為何放了我?”

“你爹是你爹,你是你,他不等於你,你也不等於他。父親做的事,咋能記在女兒頭上呢?學功雖愚,恩怨、是非還是分得清的。對吧?”

蘭兒聽學功一番肺腑之言,感動至深,對學功更加欽敬,更加熱愛。她聲音顫顫地說:

“蘭兒幸運!人中君子,你當之無愧。南山時,我隻以為,你當時頂多能斷定我是回回女兒,因口音而定。你君子,你仁義,你大度,才力排眾議,非凡地放了我等。沒想到,你當時已知道我是妥明的女兒。按常理論,換了任何一個人,肯定不殺即扣,扣了起碼是個人質哩。可你,可你卻慷慨大義、無怨無悔地放了我。學功,你叫我今生今世咋個報答你?!”蘭兒感動得熱淚直淌。

徐學功也動情地說:

“那有啥?你別介意,大丈夫應該的嘛。若是非不明,一味地糾纏於細枝末節,那豈不愧對大丈夫的胸懷!”

“唉,學功,你還沒交代當時憑啥知道我是妥明的女兒?”

“給滿城幾次送糧的途中,聽人說妥明的女兒如何好長相,最稀罕的是:人中有顆美人痣。故而一見便知。”

學功邊點燈盞邊接上說:

“對不住得很,軍營無客房,你倆就在此處將就著住吧。”

“那……你住哪兒?”蘭兒說。

“沒事,我去弟兄夥擠一擠。”

徐學功走後,主仆倆嬉鬧了一陣。哈姐放下窗簾,蘭兒脫衣,準備睡覺。哈姐上了門栓,剛脫了上衣,隻聽有人敲門,便停止了脫褲子,厲聲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