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罩下的臉,長長的像把彎刀,那蘭從沒見過,但那個人的聲音,她聽到過。

馮喆錄音帶裏的聲音。就是他,找到了馮喆,讓馮喆去五湖四海糾集幾位潛水高手,一起到昭陽湖探寶。然後,就發生了“五屍案”。

那蘭沒有問他的名字,因為他的姓名已經不再重要。她問秦淮:“你認得他?”

秦淮說:“說來話長……首先,我認得他的潛水衣,今天所有來襲擊你們的人裏,他的潛水衣,是最好的牌子和麵料。所以,我猜他是個頭目。”秦淮指著那人胸前Pinnacle的商標。

那個人為什麼能脫口叫出秦淮的名字?那蘭還是有些疑惑:“他到底是誰?”

“大名嚴濤。”秦淮看那蘭伸手到腰間潛水包裏摸索,又問:“下水前,我看見了公安的船,是你的安排?”

那蘭點頭:“他們的船應該離這兒不遠。”她的確伸手到潛水包裏找手機,“我這就告訴巴渝生我們的方位,讓他們來把這個混蛋接走。”

秦淮按住了她的手:“先不要……算我求你,先讓他去我家一次。”

那蘭心頭又是一凜:“你想幹什麼?”

“我很少求人,但這件事,請你同意,這對我很重要。”

嚴濤突然叫起來:“不要!不要!他會殺了我!”

秦淮從包裏取出防水膠帶,貼在了嚴濤嘴上,冷笑說:“原來你也怕死。”他又轉向那蘭,說:“我隻是想盡快從他嘴裏知道一些真相。”

那蘭想了想,點頭說:“好,我跟你去,但是我會隨時和巴渝生聯係。”

秦淮的車就停在不遠處。嚴濤被塞進了車後行李廂中。

車子直接進了車庫。秦淮和那蘭拖出嚴濤,帶他進屋後,在廚房裏再次將他的雙腳捆住。

“秦沫還在樓下?”那蘭看著地麵。

“在君君那裏……最近她有不少起色,已經能在外麵走走,這件事,你居功至偉。”秦淮的感激發自內心。

“別忘了君君這些年的幫助。”那蘭說。

秦淮點點頭,又說:“洗手間裏有換洗的衣服,你換上吧,身上總是濕著不好。”

那蘭問:“你到底想做什麼?我沒有時間和心思立刻就換衣服。”

秦淮反問:“你真的不知道?”

隆隆雷起,窗外是雨打芭蕉聲。

廚房裏,隻開了一盞昏暗壁燈。

“原來你早已猜出了我的計劃,利用這個機會,抓了這個……牽頭的,打算用私刑,逼他招供‘五屍案’和亦慧失蹤的真相……看來,畢小洲一直在向你彙報我的情況?”

秦淮微微吃驚:“你怎麼知道畢小洲……?”

“你難道真以為我那麼膽大包天,找一群全然不知底細的人‘合作’?他們每個人的背景,我都仔細摸過。巴渝生幫我查到,畢小洲的水上運動訓練班,就是向你借錢開的。這家夥還有個荒廢了多年的博客,上麵有你們兩個的合影。你說我怎麼會不懷疑他?”

“這麼說來,巴渝生一直是你的後台?”

“我沒有舍身喂狼的習慣。我知道保護自己的重要。”

“所以不用我替你擔心了。”秦淮微微一笑,今晚頭一次見到他露出真心的笑意。那蘭心裏卻翻了五味瓶。

她倔倔地說:“從來就沒有要你擔什麼心。自作多情!”

秦淮輕輕歎一聲,仿佛知道是自取其辱。他轉過身,蹲在嚴濤的麵前,冷冷地問:“今天你肯定要去見公安,但去之前的幾個小時裏,你有兩個選擇,可以風平浪靜,也可以地獄半日遊,取決於你怎麼回答我的問題。”

那蘭心頭又一凜,秦淮終究不會輕易罷手。她說:“秦淮,你不要亂來,要不要我這就打電話給巴渝生。”

秦淮搖頭說:“你不用擔心,我真的隻是問幾個問題。很多東西,他即便不承認,我也知道答案。”

嚴濤抬頭,艱難地啐了一口,說:“故弄玄虛,你知道了還說什麼廢話!”

“推測和事實證明畢竟有所不同。比如說,我現在推測出,三年多前,是你牽頭,找到了馮喆,組織了尋寶的小組,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