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為的話一點都不難懂，難的是能由他麵不改色的主動說出來。為了無謂的麵子死撐到底，無疑是很愚蠢的。直麵現實坦言放棄，不僅要有冷靜的頭腦，更需要勇氣。
李石實際上是老爺子特地為錢為配備的法學專家，作為女性比周挺更顯穩重。平時極少與錢為有私人交流，對他的隻求實效往往不按常理出牌的作風罕有評論。金口難開的李石試著做最後一次勸說錢為的努力：“董事長，我承認雷霆和聶子龍的做法純屬商業行為，並沒有觸犯法律，世界各國對類似投機資本的惡意收購行為很難在法律上有明確界定。但我還是要提醒你，一個人能力越大，責任就越大。你上次幫了孔書記和何副市長的大忙，如果你能說動他們出麵籌集資金交給我們操作，仍然由你領頭，我想這個辦法未嚐不可一試。”
李石已年過四十，兒子都比錢為小不了幾歲。想不到這位大嬸連周星馳《功夫》裏的台詞也能信手拈來，錢為不由哭笑不得。星爺電影的經典台詞老子肯定背得比你要熟溜，要不要湊趣給您接上一句愛服了油？
李石這麼一說，蘇芬和衛子雄業已放鬆的緊張神情又重回臉上，周挺眼裏緊跟著多了幾分興奮的希翼。
“周大叔，李阿姨，孔書記和何副市長既不是我老子也不是我兒子，憑什麼聽我的？他們雖然是我們的父母官，可政府畢竟不是他家的呀！有句老話叫做無利不起早，虧得你們還號稱是經驗豐富的經濟專家，說得比喝麵湯還容易！那些腰包厚實的巨頭掙錢的門道多的是，憑什麼跟在你屁股後頭吃剩飯？憑什麼把幾千萬上億交給你去玩？就算有那麼幾位腦子進水的老兄願意拿錢出來湊熱鬧，又憑什麼讓他們聽我這個毛頭小子使喚？雷神公司不是我家的，雷神公司董事長在那些資金實力不足的二流富豪眼裏可能是塊金字招牌，但在真正的商道梟雄眼裏可能屁都不是。”
錢為心下暗罵二人迂腐不化，毫不猶豫的粉碎了他們最後一絲幻想：“這隻能說是一個有創意的偉大構想，但絕無半點實現的可能。李阿姨，我不是救世主，也不是聖鬥士。我最後再重複一次，擔不起的責任我們沒必要非要攬在自己頭上不可。說了那麼多，其實隻要四個字就足以說得明明白白：量力而行。”
說到這裏，錢為有意住口不言，點上一支煙戲謔的望著滿臉悻悻然的周挺和李石。這番話並不難消化，對他們來說隻需要邁過心頭那道坎，承認現實去麵對現實。
近一分鍾的集體沉默後，錢為問道：“對這個問題大家還有什麼別的看法嗎？如果再無異議的話，我們是不是接著商量商量，下一步該怎麼做？”
周挺憂慮的道：“我還有一個問題。狙擊雷霆是雷先生布置給你的工作任務，現在等於是……。將來跟老爺子怎麼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