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回自己家來。
吃飽喝足得到寬恕。
這些人是我的父母,
和同胞兄弟姊妹!
肥牛為我而宰,
可是沒價值的東西對我更有刺激……
我想我的豬對我最好,
所以拔腳朝豬圈走去。
The Prdigal Son。
用繩來相連的行列又懶洋洋地拖著腳步向前進發,老夫人睡到下一個歇腳處才醒,這段行程很短,離太陽下山還有一小時,基姆便走來走去找樂子。
“為什麼不坐下休息?”一個侍從說,“隻有魔鬼和英國人無緣無故地走來走去。”
“永遠別跟魔鬼或是驢子和小男孩交朋友,沒人知道他們下一步要做什麼,”另一侍從說。
基姆回頭給他們一個白眼-他不要謅魔鬼怎樣玩弄小男孩後來悔之莫及的老故事,然後懶散地穿過鄉野。
喇嘛大踏步跟在他後麵,那天他們每次經過一條小河,喇嘛便跑過去看看,可是始終沒有他要找到他那條河的啟示,如今他可以用相當有修養的口吻和人相談。又有一位貴婦適當地尊敬他,奉他為宗教顧問,便不再一時急於要找那條河了。而且他準備花上很多歲月安安靜靜地去找;他沒有白人那種急性子,卻極有信心。
“你哪裏去?”他向基姆遙呼。
“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去-那段行程很短,而這一切,”基姆對西周圍揮手說,“對我都是新奇的。”
“她毫無疑問是個明智、有眼光的女人。可是有時候很難沉思默想,當你-”
“女人統統都如此。”基姆的這句話簡直像所羅門王說的。
“喇嘛寺前有一個寬敞平壇,”喇嘛喃喃說,一麵拈起每一顆都掐得非常光滑的念珠,“是石頭的,我在壇上留下搖著這個走來走去的足跡。”
他掐念珠,開始低誦“唵嚤呢叭嘀畔”;很高興那地方陰涼、安靜、沒有灰塵。
基姆的眼睛在平原上望來望去,他隻是漫步,毫無目標,不過附近有些農舍似乎是新築的,他想過去看看。
他們來到一片放牧地,在下午的光線中呈現棕色和紫色,中間有叢密的芒果樹。基姆暗自奇怪這個地方這麼適當,怎麼沒有個神龕。這孩子是用僧人的眼光來看這些事。遠處有四個人並排走來,人顯得非常小,基姆掌心彎回罩著兩眼聚精會神地看,瞥到他們身上的金光。
“是兵,白種兵!”他說,“我們看看。”
“你我兩人單獨走出去的時候總是碰見兵,我可從沒見過白種兵。”
“他們隻有喝醉酒了才傷人。好好躲在這棵樹後。”
他們走到陰涼芒果林口的大樹後。兩個小小的身影停住;另外兩位踟躕地走向前來,他們是在行軍的一個團的探子,前來勘察紮營地點的,他們向兩旁散開,手持五尺長的杆子互相呼應,杆子上旗幟飛揚。
他們終於步步為營地走入芒果林。
“我想官長們的營帳就在這裏或這裏一帶的樹下,我們其餘的,可以在林外紮營,他們定好後麵輜重車的停車地點沒有?”
他們再向遠處弟兄遙呼,應聲隱約圓潤。
“那麼就把旗插在這裏。”其中一個說。
“他們在部署什麼?”喇嘛非常好奇,“這是個既大又了不起的世界。旗上那個東西是什麼?”
一個兵在離他們僅數尺處插下旗杆,可是嘴裏咕噥表示不滿,把它拔起和他的夥伴商量,那個夥伴朝林陰深處上下打量,把它插回原處。
基姆兩眼睜得大大的看傻了,呼吸變得急促,那兩個兵朝陽光處走去。
“我的天!”他氣喘籲籲地說,“這我要交運了!這正如是烏姆巴拉地方那僧人在地上所畫的!你記得他所說的話?先來兩個仆人來準備一切,在一個陰暗地方-幻象總是這樣開始的。”
“這不是幻象,”喇嘛說,“這隻是塵世間的虛惑而已。”
“在他們之後來一隻公牛-綠地上的一隻紅公牛,你瞧!就是它!”
他指著不到十尺外,被晚風吹得拍拍有聲的那麵旗幟。它隻不過是一麵普通的紮營標誌旗;可是那個團對於徽飾之類的事一向極為認真,把團徽也繡了上去-這就是愛爾蘭綠底上一隻大金色公牛的小牛隊團徽。
“我看到了,現在也記得了,”喇嘛說,“那絕對就是你那隻牛。兩個人前來部署準備的話也應驗了。”
“他們是兵-白種兵,那僧人是怎麼說的?公牛象征戰爭和武裝人員。啊,聖者,當前的情況和我所尋求的相符合。”
“真的,確是真的,”喇嘛凝視著那麵在暮色中像紅寶石一樣泛紅的旗幟,“烏姆巴拉村僧說這是戰爭之象。”
“現在怎麼辦?”
“等著看,我們等著看。”
“現在黑暗就明朗起來。”基姆說。日落以前,斜陽殘照,使樹林在幾分鍾內呈現為一片金光本是不足為奇的自然現象;不過基姆認為這是烏姆巴拉僧人的預言完全應驗的跡象。
“你聽!”喇嘛說,“有擊鼓聲,很遠!”
那鼓聲在寂靜中從遠處傳來,起初像頭裏血管的噗托聲,不久又聽出還有尖銳的聲音。
“啊!軍樂。”基姆解釋。他知道那是團樂隊的聲音,可是喇嘛覺得聽得驚奇。
平原遠處,塵土滾滾中出現一隊人馬,管樂器奏出樂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