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是我……從未忘記你,我的孩子!”
“你當水手啦?……”
“不……在火山號船上當司爐!”
司爐這一稱號引起保伯的極大注意。
“您的爐子上燒什麼,先生?是肉湯嗎?”他問道。
“不,小家夥,”格裏普回答,“是燒鍋爐,鍋爐推動機器轉,機器推動我們的船走!”
這時,小把戲才把保伯介紹給他從前在貧民學校的保護人。
“算個弟弟,”小把戲說道,“是我在大路上碰到的……他非常了解你,因為我常向他敘述我們的故事!……哦!親愛的格裏普,你有多少事要對我講……我們分開差不多有6年啦!”
“你不也是嗎?……”司爐反問道。
“好吧!走……去跟我們一起吃飯……剛才我們正要進這家飯館……”
“噯!不!”格裏普說道。“我要請你們吃飯!不過,先上船看看……”
“上火山號?……”
“對。”
上船……兩個全上去?……保伯和小把戲簡直不敢相信格裏普這話,就好像是提議帶他們上天堂似的!……
“我們的狗呢?……”
“啥狗?”
“伯爾克。”
“就是圍著我轉的這條?……是你們的狗?……”
“我們的朋友……格裏普……一個朋友……是你這類型的!”
要知道,格裏普挺喜歡這一比較,伯爾克也得到他友好的愛撫!
“那麼船長呢?……”保伯說道,他顯得猶豫是極其自然。
“船長上岸了,大副會像接待紳士一樣接待你們!”
對此保伯毫不懷疑……由格裏普陪伴……第一司爐……是個人物!
“不過,”格裏普又說,“我得洗一洗,現在,我值完班了,要從頭到腿洗一洗。”
“這麼說,格裏普,你這一整天都沒事兒啦?”
“一整天都沒事兒。”
“我們要來昆斯敦,保伯,這主意多妙啊!”
“你這話我相信。”保伯說道。
“糟糕,”格裏普截口道,“你也得洗一洗,瞧這臉,都讓我給弄黑了,小把戲!你還一直叫這名字嗎?……”
“對,格裏普。”
“這樣更好。”
“格裏普……我還想親你一下。”
“不要拘束,我的孩子,反正要往水桶裹紮呢!”
“我行嗎?……”保伯問道。
“你也一樣!”
保伯也照樣親了親格裏普,也同樣弄成一張小黑臉。
沒關係!上了火山號船,到司爐艙室,手和臉打點肥皂就行了。上船……艙室……保伯簡直不敢相信!
過了一會兒,三個朋友——不要忘記伯爾克——上了舢板,格裏普搖起櫓,舢板左右搖晃,保伯高興到了極點;沒用兩分鍾,他們就上了火山號。
水手長向格裏普招了招手,那是真誠友誼的手勢;格裏普帶著兩位客人從入口下到鍋爐艙,讓伯爾克在甲板上隨便跑。
進入艙裏,隻見格裏普吊床腳放了一個臉盆,盛滿了清水;三人在盆裏洗去臉上的黑灰,恢複了本色。然後,格裏普邊穿衣裳邊敘述他的經曆。
貧民學校失火,他傷得挺重,被送進醫院住了大約六周,痊愈了才出院,可是毫無生活出路。城市當局正極力重新安排那些窮孩子入學,免得他們在街上流浪。格裏普在那可憎的環境呆過幾年,記憶猶新,絲毫也不渴望回去。夾在奧包德金先生和克裏斯老婦之間生活,監視卡凱爾及其同夥那些壞孩子,這種位置沒有一點令人羨慕的地方。況且,小把戲不在那裏了,格裏普聽說他被一位漂亮的夫人帶走了。去哪兒了呢?……他不知道,出院後尋找了一陣,但毫無結果。
於是,格裏普離開了戈爾韋城,走鄉串鎮,收割季節在農場找點活兒幹。沒有固定的差使,他總為此憂心,隻能到一處算一處,難以維持生計,然而不像在貧民學校期間那樣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