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械師?……哦,不!……我可沒有那麼大雄心壯誌!那得要研究透了……現在,我是做不到……太遲了……眼下這樣我就滿足了……”
“聽我說,格裏普,我還堅持……我們需要一名夥計,要絕對靠得住的……你怎麼不肯和我們一起幹呢?”
“我根本不懂您那套會計帳目。”
“我不用費勁就會讓你懂的!?”
“對了,在貧民學校那兒,我總看見奧包德金先生擺弄帳目!……不行,老弟,不行!……從前我在陸地上太不幸了,現在我在大海上太幸福啦!……我見到陸地就害怕!……唔!等你成為大商人,等你有了大船,那好哇,我向你保證,我就為你的公司航行。”
“瞧你,格裏普,說正經的,想一想,以後你會覺得孤單啦!……假如有一天,你想結婚怎麼辦?”
“結婚……我?……”
“對……就是你!”
“就這個笨頭笨腦的格裏普,還要娶個媳婦,還要生孩子?”
“當然了……跟所有人一樣。”保伯回答,那口氣就像熟諸人生的一個成年人。
“所有人?……”
“當然了,格裏普,就連我本人……”
“聽一聽……這小孩崽子,也瞎攙和!”
“他說得對。”小把戲說道。
“你也一樣,老弟,你打算……”
“也許有一天,我要考慮。”
“好嘛!這位,還不到13歲,那一個,還不到9歲,現在就談論結婚啦!”
“不是說我們,而是說你,格裏普,你快要到25歲啦!”
“稍微考慮一下,老弟!我,一個司爐……結婚……一輩子有三分之二的時間,就跟非洲的黑人似的!”
“哦,是這樣!格裏普害怕生一大堆小黑孩吧?”保伯高聲說道。
“這很可能啊!”格裏普回答。“我隻能娶一個黑人姑娘,起碼,在那邊……在美國內地……娶一個印第安人姑娘!”
“格裏普,”小把戲又說道,“你不應開玩笑……我們是考慮你的利益……等一上了年紀,你就要後悔當初沒有聽我的話……”
“有什麼辦法呢,老弟……我知道……你說得有道理,……一起生活真是太幸福了……可是,我靠這一行生活……將來還得靠這一行生活,我無法想象要拋棄這一行!”
“總之……你什麼時候願意都行,格裏普……這裏始終有你的位置。總有一天,你會坐在舒服的辦公桌後麵……頭戴無邊圓帽,耳根夾著筆……在公司裏分一份紅利……如果不是這樣,我倒感到奇怪了……”
“那我就得完全變了……”
“哦!你會變的,格裏普!……人人都變……為了改善地位,變才是明智的……”
盡管一勸再勸,格裏普還是不肯聽從。事實上,他挺喜歡自己的職業,贏得火山號船主的好感,也受船長的器重,朋友的喜愛。因此,他不希望太傷小把戲的心,就對他說:“等返航的……等返航的……到那時再說吧!……”
可是,他回來之後,就一句也不提他走時說過的話:“以後再說吧……以後再說吧!……”
結果,小把戲公司隻好雇一名夥計,負責記帳,奧布賴恩先生找來一個從前的會計,貝爾宮先生;奧布賴恩先生了解他的根底,可以為他打保票。但是不管怎麼說,那不是格裏普!……
年終形勢好極了,總帳由上麵提到的那個貝爾富做出來,算出有多少貨,有多少錢存入愛爾蘭銀行,總額達1千英鎊。
這時候,1885年1月份,小把戲剛滿14歲,保伯已有9歲半,兩個人年齡不大,身體卻非常健壯,一點兒也看不出從前受過苦,他們脈管裏流著豪邁的血,蓋耳人的血液,就像香農河、利河和利菲河流經愛爾蘭,以使她生機勃勃。
百貨店生意興隆。顯而易見,小把戲開始發跡了。毫無疑問,在這方麵,他做的生意,並沒有投機的性質。而且,他天生謹慎,也不會去投機;當然,如果有機會他也絕不會放過,要有男子漢大丈夫——給他用上這個字眼兒——敢做敢為的氣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