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9章 有何不可(2)(1 / 2)

小把戲眼睛低垂,重溫往事,好日子和壞日子在頭腦裏混淆了;而西茜、格裏普和保伯卻以感激的心情,為給他們這麼大幸福的人祈禱。

在西爾通最好一家客棧吃了午飯,旅行車便駛往凱爾文農場,也隻有3英裏的路程。

又踏上這條路,小把戲感到眼睛濕潤了,當年每逢星期天,他就陪同馬丁娜、凱蒂,還陪同身體能走動時的老祖母,在這條路走了多少來回。多淒涼的景象!令人感到是個被遺棄的地方。到處房舍都毀了,毀壞得多厲害!——就是逼迫被驅逐的人離開他們最後的棲身之所。許多地方牆壁都掛著牌子,上麵注明什麼農場、什麼房舍、哪片田地出租或出售……這地方隻能收獲窮困,誰還敢買下來或者租下來呢!

1點半鍾,路拐個彎,就望見凱爾文農場了。小把戲從胸膛發出一陣抽泣。

“就是那兒……”他低聲說道。

這座農舍,破成什麼樣子!……樹籬毀了,大門破了,左右倉房棚圈都半搗毀,院子裏長滿了蕁麻和荊棘……裏端正房沒頂蓋,房門沒門板,窗戶沒窗框!五年來,雨、雪、風,甚至太陽,無不極力破壞。空蕩蕩的房間,敞開受各種惡劣天氣的擺布,比什麼都令人傷心,而那裏,正是小把戲曾在老祖母旁邊睡覺的房間。

“對!是凱爾文!”他重複道,就好像不敢進去……

保伯、格裏普和西茜站在稍後一點兒,都默默無語。伯爾克不安的樣子,來回跑動,嗅著地麵,也憶起了往事……

這隻狗猛地停下,揚起頭,眼睛發亮,尾巴搖起來……

院子門口來了幾個人:四個男子、兩名婦女和一個小姑娘。他們穿戴很破,顯然是受苦人。最老的一個人出列,朝格裏普走去,從年齡判斷以為他是這些外鄉人的頭兒。

“先生,”他對格裏普說,“有人約我們在這地方見麵……一定……是您啦?……”

“我?”格裏普回答,他不免驚詫,注視這個陌生人。

“是啊……我們從昆斯敦下船時,船主交給我們一百英鎊,他說奉命把我們帶到特拉利……”

這時,伯爾克歡叫起來,衝向那位老年婦女,千方百計表現出友好的姿態。

“哦!”那婦女驚歎,“是伯爾克……我們的狗伯爾克!……我認出來啦……”

“您認不出我來了嗎,親愛的馬丁娜媽媽,”小把戲說道,“您認不出我來了嗎?……”

“是他……我們的孩子!……”

如何表達這種難以表達的心情呢?如何描述接下來的這一場麵呢?馬丁先生、馬道克、帕特、西姆,都依次緊緊摟住小把戲……現在,小把戲又連連親馬丁娜和凱蒂。接著,他一把抱住小姑娘,將她舉起來,又拚命親她,把她介紹給西茜、格裏普和保伯,高聲說:“我的貞妮……我的教女!”

大家親熱一陣之後,就到院子裏麵,坐在坍落的石頭上,講述各自的情況。馬克卡蒂一家人敘述了他們傷心的經曆。他們遭驅逐之後,又被帶到利默裏克,而馬道克在那裏被判處幾個月監牢。等他刑滿釋放,全家人就去了貝爾法斯特,乘坐移民船前往澳大利亞墨爾本,不久帕特也放棄工作,去那裏同家人會合。於是,他們從一個農場到另一個農場,到處找活兒幹,有時在一起幹活兒,但是條件又是多麼苛刻!有時則分頭當飼養員,這樣輾轉奔波,千辛萬苦,還是一無所獲。那裏的土地跟故土一樣無情,5年之後,他們又離開異國他鄉!

馬丁先生見老了,馬道克還像當年那樣神色黯然,帕特和西姆因勞累困苦而疲憊不堪,馬丁娜完全喪失幾年前那種敏捷活躍的農婦特點,凱蒂持續發燒而顯得麵容憔悴,同樣,貞妮小小年齡就吃盡苦頭,明顯發育不良;小把戲看著這些可憐的人,心中真是萬分難過!……真讓人心痛欲碎。

西茜站在兩個佃農和小姑娘旁邊,同他們一起流淚,盡量勸慰,對他們說:“你們的不幸結束了,馬丁娜太太……像我們的不幸一樣結束了……多虧了你們收養的孩子……”

“他……”馬丁娜高聲說。“他能怎麼樣呢?……”

“你……我的孩子?……”馬丁先生重複道。

小把戲太激動了,喉頭哽塞,一時說不出話來。

“你為什麼把我們引到這兒來?這地方讓我們想起悲慘的過去呀!”馬道克問道。“為什麼讓我們來到我和全家長期受苦的農場?小把戲,為什麼又讓我們麵對這些悲慘的往事?……”

這個問題在所有人嘴邊,無論馬克卡蒂一家人,還是西茜、格裏普和保伯,都想提出來。小把戲安排兩邊的人到凱爾文農場見麵,究竟是什麼用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