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漓皺了皺眉,突然發現,同樣是笑,感覺卻不一樣,她對宮絕殤笑的時候,那笑意似乎多了一絲溫度,而現在,她同樣在笑,但是那笑卻透著一分清冷疏離,飄渺得讓人抓不住。
“事情可以找機會再說,也不急於一時,你不必用這樣的方法……”話未說完,端木漓便住了口,隻是依舊憐惜地看著上官沫,眼底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情緒。
上官沫實在有些不習慣有人用憐惜的目光如此專注地看著她,不由笑道,“我不願意的事,沒有人可以逼迫我!”話落,微微一愣,這樣說來,這一切都是她自願的?而不是因為宮絕殤的算計?
上官沫輕笑了一聲,帶著些許自嘲,如果不是她自願,宮絕殤對她的算計根本不會有什麼效果,她大可以一走了之,不必如此容忍他,這樣淺顯的事,她居然沒能看透,還是她不過是想自欺欺人?
聞言,端木漓皺起眉頭,有些激動地問道,“你真的想當皇後?”
上官沫回過神來,勾了勾唇,但笑不語,伸手握緊手中的花朵,藍色透明的汁液從她緊握的手中滴落到那塊石頭上,同樣被完全吸收了,石頭漸漸地變成了紫色。
這樣詭異的一幕,卻沒能吸引端木漓的注意,他隻是定定地看著上官沫,等了半天,沒有等來上官沫的回答,不由開口道,“如果你想遠離這團混亂,我……”
上官沫沒有給他說出口的機會,滿臉漠然地打斷他,“盟主,不要輕易對人許下承諾,尤其是做不到的承諾,那樣隻會傷人更深!”給人希望再讓人絕望向來是最殘忍的!
端木漓急切地說道,“我是認真的,如果你想離開……”
上官沫抬眼看向他,沒有開口,但是麵對那樣似乎看透一切的視線,端木漓卻再也說不下去,怔愣了一下,回過神來,張了張嘴,想要解釋什麼,卻聽上官沫淡淡地問道,“盟主是想帶我離開?”
端木漓猶豫地點了點頭,他之前說話時是很堅決的,但是現在不知為何卻有些猶豫了。
上官沫笑了笑,緩聲說道,“盟主應該知道我牽扯到皇室中人,而且這其中還有銀月國最具權勢之人,甚至會影響到兩國關係,盟主若是帶我走,必定會惹來麻煩。”兩國勢均力敵,關係微妙,朝堂中也有主戰派和主和派,誰也不知道龍座之上的人何時便會決定開戰,若真是那至高無上之人有了那個野心,必定會抓著這件事做文章,她便會成為開戰的借口。
見端木漓想要說什麼,上官沫卻沒有給他開口的機會,繼續說道,“盟主或許不怕麻煩,但是你的家人呢?盟主要因為我牽連家人嗎?盟主又能看著兩國的百姓因此而受戰亂之苦嗎?”說著這些話,上官沫的神情是淺淡的,隻是身上的氣息更虛無了一些,似乎與這個世界的距離更加遙遠了,好像隨時都會消失一般。
端木漓看著她,無法開口,無力反駁。
上官沫卻似毫不在意,笑了笑,說道,“盟主不要因為一時義氣而做出錯誤的決定,否則會傷害到很多人,甚至是你原本想要憐惜的人!”
端木漓呼吸一窒,心頭好像壓了一塊大石,讓他喘不過氣,閉了閉眼,慢慢鬆開緊握的手,扯了扯嘴角,似乎帶著一絲苦澀和自嘲,開口道,“抱歉!”
他確實是太過意氣用事,他承認對上官沫不同,或許可以說很愛她,但是難道要他因此不顧一切,即便家破人亡也無動於衷嗎?難道要他為了自己的兒女私情,看著兩國開戰?他做不到的!
原本對上官沫的憐惜此時又增添了一絲歉意和無可奈何的心傷。
上官沫淡淡笑道,“沒關係。”
她從來不期望有人陪在她身邊,因為沒有人能夠保證,不管遇見任何事都永遠不放開她的手,就連血脈相連的親人也無法做到,如果注定了最後還是一個人,還不如一直就是一個人,反倒少了許多莫須有的煩惱。
雖然爺爺一直對她很好,但是那麼多年,見麵的次數一隻手都數得過來,遇見事情她隻能自己處理,不能依靠別人,也沒有可以依靠的人,尤其是在訓練基地那三年,累了的時候想找人依靠是再自然不過的事,但是一旦放心依靠一個人,唯一的結果就是被背叛,甚至因此而喪命,那樣的事,她看得太多,所以為了生存下來,最好是連那種想法都不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