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發生的事直到現在還清楚地烙刻在林奇的記憶深處。
那是一個風雨欲來的夏日。陰暗的天空沉沉的壓下來,有一種呼吸不暢的窒息感。
雨不大,但卻被風吹的搖擺不定。薄薄的襯衫吸飽了冰冷的雨水,緊緊貼在溫熱的背上,風一吹,冷意就直直地往下滲。
林奇迎風撐著傘,穿過露天停車場跑向超市的入口。盡管一再地加快步伐,但是襯衫還是淋濕了大半,粘答答地貼在身上盡情分享那溫暖的體溫。
把包寄存好,皺著眉頭對著入口處的鏡子理了理已經濕成一綹一綹的頭發。本來梳理的整齊甚至有些刻板的黑發淩亂的搭在前額上,雨水順著頭發流下來,濡濕了麵龐,架在鼻梁上的銀邊眼鏡已經模糊一片。
無奈地摘下眼鏡放在兜裏,抬頭四顧,感覺有些不習慣。倒不是因為視力太差的原因,事實上,他並不近視,眼鏡也隻是平光,但已經習慣於隱藏在鏡片後麵在突然少了一重屏障時,感覺好像少穿了一件衣服一樣不自在。
超市的空調依舊孜孜不倦地工作著,迎麵而來的涼意襲上身體,林奇情不自禁地打了個冷戰。
推著進入生鮮區,這樣的天氣,吃香辣辣的水煮魚最是合適不過,既可暖身又可驅寒。本來夏日火氣旺盛,應少食辛辣,已經有一個多月沒有吃到辣了,實在是——非常想念啊!
將周圍好奇的眼光和明顯的竊竊私語隔絕在感應範圍之外,專心地挑選中意的鮮魚。
年輕的少婦和中年的大媽們好奇地打量著闖入她們勢力範圍的上班族青年,外表年輕清秀的林奇實在是和這裏的環境格格不入,她們邪邪的打量著,不時地交頭接耳低低地嘻笑。
林奇早已經對這種好奇地眼光免疫了,他專注地看著透明的玻璃魚缸,裏麵一條條肥大的魚兒不知死之將至,依然傻傻地搖頭擺尾。
恩?那條冰魚好像動了一下?嗬嗬……花眼了吧!
電腦辦公就是這一點不好,整天盯著屏幕眼睛都會幹澀到出現幻覺。
中午把飲水機流出的礦泉水看成番茄色的,下班的時候發亮的不鏽鋼電梯映出自己的影子竟是骷髏狀的……現在又來了會甩尾巴的凍魚,真是的,恐怖片看多了竟然會出現這種新型的眼睛疲勞症狀。
搖搖頭,完全肯定自己猜測的林奇撈起相中的魚,徑直邁向付款處,把身後越來越多越來越活潑的“凍魚”拋在身後,也同樣拋下了那半空中虛幻如空氣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