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龍猛吸了一口氣,從地上抓起一具敵人的屍體就迎著正在吐火的機槍衝了過去,子彈射進屍體,他也感覺到了一股強大的阻力,但他知道此時不能給敵人任何喘息的機會,必須一鼓作氣拔掉這個火力點。
當屍體被射得千瘡百孔時,單龍已經衝到了機槍前麵,順勢把屍體壓了過去,槍口也緊跟著插了下去,隨著兩聲槍響,機槍立即沒了聲音。
“啪啪啪……”戰士們衝了過來,一起直搗敵人老窩。
喬治亞放棄了抵抗,他的全部守軍都被殲滅,隻剩下他一個人獨自站在空空的房間。
誌願軍戰士衝了進來,幾十隻黑洞洞的槍口全部對準了喬治亞。
祁華山走了進來,看見這個跟他糾纏了這麼久的對手站在麵前,臉上禁不住露出了一絲笑容,那是帶著勝利的微笑,強者的微笑。
但正在此時,有戰士前來報告,稱前方不遠處傳來轟隆隆的聲音,好像是敵人的坦克救援部隊來了。
祁華山盯著喬治亞那雙冷色的眼睛冷笑道:“可惜你的救援部隊來晚了,現在誰也救不了你。”
單龍想起了敵人隱藏在離這裏不遠的坦克基地,大概清楚了坦克的數量,如果再遲疑一會兒,待敵人的坦克一到,估計大家都很難安全回去。
祁華山下達了撤退命令,丟下了這座空城。
單龍的目光突然觸碰到一個非常刺眼的鏡頭,不禁停下腳步轉身蹲了下來。
一個犧牲的美軍士兵,手中緊緊地抓著一張照片,照片上的兩個人笑得非常燦爛。
單龍的靈魂被深深地震撼了,看著這張破碎的照片,照片上的眼睛好像正直直地盯著他看,他又轉向死者的麵孔,那張臉上布滿了血,那張血臉讓他窒息。他緩緩地把照片重新放回到了死者的手中,使勁咽了口唾沫,一陣沉重的失落感躍然心頭。
在這次戰役中,誌願軍取得了決定性的勝利,談判桌上又多了一塊籌碼。誌願軍總指揮部親自給祁華山發來賀電,表彰8連在這場戰役中所做出的貢獻。
誌願軍戰士在這場戰役中損失也不小,不過大家的血沒白流,以小的代價換取了大勝利。走下戰場後的單龍,心裏異常沉重,那張照片一直印在他腦海中,久久無法釋懷。不過幸好他關心的白雪隻是受了傷,腦部受到嚴重震蕩,此時還處於昏迷中。
祁華山看過她之後剛離開不久,單龍來了,他開始時很猶豫,不知道自己到底該不該再繼續扮演這個角色。望著那張蒼白的臉,單龍沉沉地閉上了眼,對這個半路出現在自己生命中的女孩,他再次沉默了。為什麼看見她被炸彈炸暈過去,在不知道她是生是死的情況下自己會瘋狂?會不顧一切衝出戰壕,甚至連命都不要地衝向敵人?而且當時腦海中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為白雪報仇。
你會很快好起來的!他在心裏默默禱告,正想離開時,易東也闖了進來。
“這麼巧,你也在?”易東是代表全連戰士來看望白雪的,她在戰場上救過很多戰士的命,因為她和醫療隊的存在,很多已經走進鬼門關的戰士又被拉了回來。
單龍回過神,衝易東點了點頭,又看了白雪一眼才說道:“白醫生為了救戰士們的命才會受傷,所以……我來看看她。”
“嗯,你說得對,沒有白醫生和她的醫療隊的話,會有更多戰士犧牲。”易東感激地說道,又簡單問了下白雪的情況,然後和單龍一起出了門。
“單龍,有件事我得跟你說說。”易東想起了什麼,表情之間透露著很擔心的神色,“那天在戰場上,你實在是太衝動了。”
單龍一愣,沒言語,但他的表情暴露了自己的想法。
“還好你小子命大,敵人的火力也夠猛的,居然都沒傷你皮毛,我當時都急得直冒冷汗……”
單龍聽了這話,忍不住笑了起來。易東疑惑地看著他,不知道這小子是不是吃錯藥了,命都差點沒了,他怎麼還能笑得出來?
“你盡管笑吧,我看你小子真是個瘋子,以後可別這樣衝動了,我可不想抬著你的屍體回來。”
“班長,你看我像瘋子嗎?”單龍停下來,轉身看著易東,指著自己的額頭說道,“你看我這裏,是不是像個準星?每次走上狙擊台時,我都覺得自己這裏像準星一樣,敵人那麼多槍都想幹掉我,但都沒得逞……”
“對,我說了,那是你命好,也不知道哪輩子修來的。”易東認為單龍在自吹自擂,單龍卻搖了搖頭道:“你錯了,我以前也一直以為那是我命好,但我現在不這麼認為了。”
易東不明白單龍葫蘆裏賣的什麼藥,不過他不想繼續聽下去,擺了擺手道:“好了,沒時間跟你瞎掰了,趕緊走吧。”
單龍沒有繼續說下去,不過他在心裏對自己說道:“單龍啊單龍,難道真是你命生得好?”他自嘲地笑了起來,“那是因為你槍法好,你已經成了一名真正的誌願軍戰士。”想起自己當初剛剛走上朝鮮戰場,連槍都不會開時的樣子,那段青澀的記憶已經漸漸遠去,現在的他,已經成了全軍最優秀的狙擊手,最優秀的戰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