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龍咬著嘴唇,緩緩地點了點頭,目光投向白雪的臉,在心裏默念道:“白雪醫生,再見了,我現在必須得離開一些日子,希望我回來時能看見活蹦亂跳的你。”
當他離開後,李醫生在白雪麵前坐了下來,深深地呼吸了一下,麵帶微笑地說道:“雪兒啊,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再睜眼看看這個世界啊。單龍人不錯啊,這些日子他每天都來看你,陪你說話。我是過來人,能看出來小夥子對你有意思,也知道你對人家有意思,我們大家都盼望你能早日醒過來,我這個爹啊,都盼著你能風風光光地嫁人呢。”
白雪眼角突然滾落一滴淚水,李醫生驚喜地站了起來,輕輕為她擦去淚水,低聲呼喚著她的名字……
單龍期待著連長給他帶來好消息,但在這之前,他找張紅軍和邱玉山,算是開了一個小會,把自己的意思向二人作了簡單說明。
兩人很爽快地答應了他,邱玉山沒有任何意見,但張紅軍卻提出了疑問。
“對,你的顧慮也正是我擔心的,從這裏到我們執行任務的目的地,其間都是叢林,但據掌握的情報,有南韓遊擊隊在這個地帶活動,所以我們這次任務比以往所有任務都要艱巨,都要危險,而且在執行任務時,還有可能暴露遭到敵人追殺,到時候說不定都不能回來,所以你們要考慮清楚,這個不是命令。”單龍表情平淡地看著二人,他必須把所有能預知的和不能預知的危險告訴他們,因為這次行動相當於自殺,成功成仁隻有一步之差。
邱玉山聽了單龍的話,冷笑道:“南韓現在剩下的都已是殘兵敗將,不可能再掀起多大風浪,即使靠著叢林的天然掩護搞些事出來,那也隻是苟且偷生,我相信要是想越過他們的防線不是很難。”
“你說得不錯,現在的問題是,我必須把已經存在的危險和可能出現的危險跟你們挑明,如果你們不想去的話,我不勉強。”單龍的口氣很強硬,張紅軍哈哈一笑,道:“教官,你這就是小看我們了,你說我們不想去那就是怕死,你什麼時候見我們臨陣脫逃,或者見著敵人就嚇得撒尿了?我剛才的意思就是想知道你有沒有具體計劃,不過現在不想知道了,隻要你一句話,什麼時候出發,我抄上家夥就跟你走。”
張紅軍說話時速度很快,像吐子彈一樣劈裏啪啦地射了出來,等他停下來喘息時,邱玉山擺了擺手道:“他說得對,我們都是同生共死的好兄弟,再說狙殺美軍的山地作戰專家也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我們都有份啊,你說是不是?要是你不叫上我,我才會怪你不夠意思,既然你說了,那就是相信我們不會給兄弟你添亂,說吧,什麼時候出發?”
“對,隻要你記住我們的約定,如果哪個死了,一定要在後山的樹上給他留一個掛子彈殼的位子。”張紅軍這話說到大家心裏去了,都神情冷峻地點了點頭。
“一定,這是我們的約定,也是承諾。”單龍說道,他很感激他們的慷慨,他並非不相信自己的身手,而是這次必須一擊擊斃目標,如果這次再失手,今後可能不會再有任何機會。
“我在等連長的消息,做好準備吧,可能隨時走。不過這是高度機密,出發前,誰也不能透露這次任務,以免惹出不必要的麻煩。”
“放心吧,即使被敵人拿大炮對著我,我也不會招供。”張紅軍的話惹笑了他們。
“我現在就拿大炮轟你。”邱玉山接過了他的玩笑,張紅軍索性鬧道:“來呀,來呀,看你能不能追上我再說……”說完就準備跑,但腳下一滑差點摔倒,又惹得大夥兒瘋笑起來。
分開後,單龍一個人來到了後山,麵對掛滿子彈殼的那棵樹,他沉默了很久,那些子彈殼隨風一吹微微動起來,好像戰友們在向他招手。
“班長,單龍來看你了。”他心裏微微哽咽了一下,過了好一會兒才繼續說道,“這次單龍是來向你告別的,我要去執行任務了,估計得出去好幾天,你在那邊不用擔心,有紅軍和玉山陪著一起去,我們都不會有事的,等我回來,等著我的好消息,我不會辜負你的……軍長讓我去北京,可以見到毛主席,我也非常想,但我得先完成任務,不然我無法向你交代,也無法向毛主席交代,我想你會支持我的,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