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此之前,這名美軍狙擊手也是偶然發現了單龍的藏身位置,他本來是瞄準後才開槍,但沒想到目標突然之間移動了腳步,所以一槍射空。此時,這個綠眼睛的美國大兵正躲在窗戶後盯著單龍的動靜,而在射出一梭子彈後卻丟失了目標。

單龍雖然不知道對方是否在瞄著自己,但他已決心要幹掉那個衝自己開槍的家夥,否則留著會給誌願軍造成無窮後患。他雖然從剛才那一槍了解到對方的槍法好像並不高明,不是那種可與自己抗衡的對手,但仍然不敢掉以輕心,此時頭悄悄貼著地麵伸了出去,隻露出一雙明亮的眼睛在周圍掃描。

現在的問題是單龍根本無法透過窗戶玻璃看見對方,而對方卻可以清楚地看見他,即使他槍法再好也無法施展出來。這是他第一次遇到的最棘手麻煩,到底是打掉這個目標還是撤退,成為左右他思維的致命問題。

這個冬天很漫長,似乎終於要熬過去了,但第二天一睜開眼,又一場大雪紛紛揚揚地落下來,白了整個世界。

在離誌願軍營地不遠的地方坐著一個全身雪白的人,此時像一座冰雕似的一動一動也不動。在“雪人”麵前,立著一根木樁,木樁頂上積著一小堆雪花,一塊軍功章正在風中輕輕擺動。

“雪人”是單龍,他從團長那裏出來後,徑直來到了這裏,已經在這根木樁前坐了幾個小時。

“班長,我已經圓滿完成了你交給我的任務,還附帶了一個……”任憑寒風迎麵吹來,單龍卻感覺不到冰冷,此時慢慢伸出手去,輕輕擦掉軍功章上的水珠,接著說道,“團長為了獎勵我完成任務,給我頒發了這塊軍功章,但軍功章也有你的一半,我現在把它帶來了,你看見了嗎?很大,很亮……”

他的心漸漸冷卻,往事在腦海中陣陣翻飛,鮮血、硝煙、生命、兄弟……一幕幕片段在眼前一一劃過,卻又像這滿地的雪花一樣頃刻融化。

他的思緒又回到了昨天的任務中。在最後時刻,他正難以決斷時,突然幾輛美軍裝甲車從大樓內傾巢而出,這才不得不放棄了狙擊目標。但他卻不知道,自己臨時決定狙殺掉的美軍軍官是美軍一個團的團長,那天正好前去查看山地作戰專家對指揮官的訓練情況,沒想到竟然遇到了誌願軍的狙擊手。

單龍果斷撤離的決策是非常正確的,他剛離開幾分鍾,美軍的裝甲車就衝過來對著他藏身的地方一陣狂轟濫炸……

“紅軍、玉山,我把你們帶回來了!”他把兩個子彈殼掛在了樹上,掛在了邱玉山曾經親口向他許諾的那棵樹上,“兄弟們,我們回家了,終於一起回家了。”他已經沒了眼淚,除了深藏在心底的仇恨和愧疚。

雪終於停了,但風卻仍然瘋狂地刮著,世界像被裝在冰窟窿中,冷得人心惶惶,而這種感覺並非完全來自天氣,還有敵方異常的安靜。

祁華山已經在外麵站了很久,他雙目冷峻,像掛著冰霜。這段日子他老感覺不安,好像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似的,但又說不出到底哪裏不對勁。直到那天一早,剛剛爬上狙擊台準備觀察敵情的3名狙擊手被敵人狙殺,他才醒悟過來。

美軍被誌願軍狙擊手打得抬不起頭,終於也按捺不住從國內調集了一批經過專業培訓的狙擊手送到了朝鮮戰場,而且全部使用的是M1C狙擊步槍,這種狙擊步槍都安裝有瞄準鏡,在600碼射程內精度非常高,高手幾乎可以做到一槍一命。

誌願軍犧牲的3名狙擊手就死在這種狙擊槍下,而且是出自一人之手。這名敵方狙擊手是從美國步兵訓練學校的陸軍射手訓練營出來的,是一名當之無愧的狙擊高手,所以一般的對手在他麵前根本不值一提。

美軍培養一名狙擊手的成本很高,所以隻派出了一名。不過沒人了解這個情況,隻知道美軍派出了很難對付的狙擊手,但具體有多少人,誰也摸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