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一方帕子,一顆春心(1 / 2)

那身影一閃而過,也不知是真是幻。孟小梳心底的不安越來越強烈,她拔腿跑向街角,然而那裏空無一人。

“怎麼了?”顧致遠立刻緊跟過去。

孟小梳搖搖頭,再也無心閑逛,皺眉道:“我們走吧。”

“好。”顧致遠點點頭,“我去找找趙姑娘。”

根本不用找,趙菱菱就站在人群的最外圍,離他們僅有幾步遠。見那鋪子已被火燒得差不多了,便無心再瞧熱鬧了,目光在人海中搜尋一圈,很快就找到了孟小梳和顧致遠,見孟小梳那滿臉烏黑的狼狽樣,臉上不由得閃現一絲譏笑,看到那同樣滿臉烏黑的顧致遠時,這笑容就變成了濃濃擔憂,快步走上前來,掏出繡著蓮花的幽香手帕,翹起蘭花指替他擦拭:“九公子,你這是怎麼了,有沒有受傷?”

“沒有。”顧致遠尷尬地後退一步,“時候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菱菱全聽公子的。”她溫柔一笑,將那被顧致遠的汗水沾濕的手帕,小心翼翼地收入懷中。

古代沒有外貌協會實在太可惜,不然趙菱菱定能當上會長。孟小梳哼了一聲,她實在想不明白顧致遠有什麼好的,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也隻有長相好看點兒,身份尊貴點兒,可這長相和身份,都是爹娘給的,又不是他自己的功勞。

臉的確很白,可白有什麼用,能吃嗎?

脾氣是很好,可好有什麼用,能吃嗎?

人品還不錯,可不錯有什麼用,能吃嗎?

說白了,也隻有趙菱菱這種無知少女才會看上他。這樣想著,孟小梳不由自主地又哼了一聲。

趙菱菱並不知孟小梳是在嫌棄顧致遠,更沒瞧出她臉上的輕蔑,反倒覺得這一聲聲冷哼是在嫉妒自己。她不動聲色地走到孟小梳身旁,壓低了聲音:“你若是也想替九公子擦汗,去就是了,隻是不知你那手帕洗沒洗過,好不好意思拿出手?”

一次兩次也就罷了,三番五次地挑釁,與那嗡嗡直叫的蒼蠅有何區別?孟小梳斜眼看著趙菱菱那陰測測的笑容,終於明白自己絕不能再當被人捏的軟柿子。

孟小梳的脾氣雖然不大,但卻不是沒有。上一世的特殊身份,要求她必須成為人群中最不打眼的那一個,不惹事,不生非,不與任何人計較,不讓任何人記住。穿越之後,她幾乎忘了,自己這一世並非殺手,根本不需要如此謹慎。

“我看你倒是極愛幹淨的,”孟小梳嘴角掛起笑意,半藏在袖中的右手,拇指與中指相扣,輕輕一彈。

一滴褐色汁液,悄悄飛入趙菱菱的手帕中,暈開一抹淺印。

“那是當然。”趙菱菱麵上帶笑,心中卻是憤恨不止。她是這牛村最好看的女子,父親是個木匠,比種田漢掙得多出不少,從小到大,村裏沒人比她吃得精貴,穿得鮮亮。而這個孟小梳,長得那麼醜,平日裏悶不吭聲的,居然一下就把九公子給迷住了!她怎也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你是不是打算將它放在枕邊,讓它陪你入眠?”孟小梳嗤笑著指了指那方手帕。

“你在說什麼呀!”心思被識穿的趙菱菱,先是嗔怪地看了一眼孟小梳,而後嬌羞地瞧了一眼顧致遠,算是默認了這一說法。

顧致遠腦門冒出一排黑線,在京城時,就有不少女子買通他的丫鬟,將他用過的發帶、丟棄的廢紙,甚至未洗的鞋襪偷偷拿去,當做寶貝珍藏。原以為,這類事情在離京之後,將不再發生,不料竟是無可避免。想到這兒,他似乎明白了自己為何會對孟小梳如此著迷——初次見麵時,她不像普通女子那般,驚歎於自己的相貌,熟識之後,也無半點巴結討好之意,反倒百般嫌棄鄙夷。除此之外,她臉上那顯然是刻意為之的疤痕,也勾起了他的無限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