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昏迷不醒的張大姐送到客棧安頓好後,孟小梳來到李狗蛋家門口。這幾日,先是弟弟重病,再是張大姐出事,她忙得不可開交,竟將某個早已想好的計劃拋之了腦後。
“師……師父?你找俺有啥事?”李狗蛋打開門,見是孟小梳,一張憨憨的臉頓時變得黑中透紅,連說話都有些結巴了。
“你去幫我辦一件事,隻許成功,不許失敗。”孟小梳走進屋,低聲叮囑了他幾句,就匆匆離開了,全然沒有發現一道陰測測的目光,正遠遠地盯著她的背影。
那人正是趙菱菱,近幾日,她嘴上的疤痕已有變淡的趨勢,用不了多久,應該就能恢複原貌。
“孟小梳,我倒要看看,你能春風得意到幾時!”她狠聲說。
話音未落,外頭忽然響起一陣不急不緩的敲門聲。
“誰呀?”她沒好氣地問。
“是我,顧致遠。”一個聲音說。
“原來是九公子!”趙菱菱喜上眉梢,手忙腳亂地戴起麵紗,往發髻中插了兩支簪子,才一溜小跑去開了門。
一見顧致遠那眉清目秀的臉,她的雙頰就浮現兩抹淡淡紅暈,一雙杏眼秋波流轉,似有朦朧醉意,那模樣真是要多嬌憨有多嬌憨。
可惜顧致遠的心思並不在她身上:“趙姑娘,請問小梳姑娘在哪兒?”
暗自咬了咬銀牙,趙菱菱眸中閃現一絲不悅:“她……她近日結實了一個相貌十分好看的小公子,聽說同那公子一同住到樂之客棧去了。”
“哦?”顧致遠半信半疑,還以為她口中的“公子”是李無濤。
“九公子,你找她何事?若不嫌棄,就進來喝杯茶吧。”趙菱菱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
“不必了。”顧致遠道了聲謝,皺著眉頭告辭而去,全然沒瞧見趙菱菱眼中的濃濃哀怨。此時此刻,他滿心擔憂孟小梳的安危——李無濤以為小梳身份古怪,是敵非友,難道是將她引入客棧,嚴刑逼供去了?
他的步子本就不慢,心急起來更是如飛,隻一會兒就行至了樂之客棧前,正要抬腳進去,忽然猶豫了一瞬——若急急忙忙衝上去,發現情況並非自己所猜測的那樣,該如何是好?
思量片刻,移步邀月樓,買了幾隻醬肘子,心想如果事無異常,便說自己是提著吃食來看望她的就行。
本以為從掌櫃口中打聽到孟小梳的房間,要費一番周折,哪曉得那掌櫃二話不說就告訴了他,還親自領他走上了樓。原來段泰早已將他的模樣,告訴了這附近的商戶,並叮囑他們,千萬別惹惱了這位京城來的貴客。
“那位姑娘是和一個公子一起來的?”顧致遠問那掌櫃。
掌櫃點點頭:“是哩,姑娘蒙著麵紗,公子則生得十分俊俏,看起來比姑娘還要小幾歲。”
顧致遠心中越發疑惑——如此說來,那人應該不是李無濤,那會是誰?
言語間,樓下來了三五人,掌櫃的急著要去招呼生意,略帶歉意地說:“公子,就是盡頭那間,在下就不帶您去了。”
“他們二人同住一間?”顧致遠眉頭緊鎖。
“姑娘住在盡頭那間,小公子則住在她隔壁。小人先去招呼客人了,公子若有什麼吩咐,直接叫小人便是了。”掌櫃說著,抬腳下了樓。
聽他這麼一說,顧致遠才鬆了口氣,走到那盡頭的房間前,正要屈指敲門,忽然聽到了孟小梳的聲音,卻不是從裏頭傳出來的,而是在隔壁響起的。
“文卿,你為什麼從沒問過我,我臉上的疤是從哪兒來的?”孟小梳一邊吹著那碗滾燙的藥,一邊問床上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