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這籠包子熱了,你是要搬回家還是……”那夥計在她身後問。
“不用了。”孟小梳愣愣地擺了擺手,一直沒回過神來,自言自語道,“她是什麼人……”
“你說的是醫女吧?”夥計一邊揭開蒸籠,一邊說,“醫女不是我們這兒的,是山北縣的,聽說可神了,什麼病都能治好!”
“我看你應該不是本地人,隻怕才來孟山沒多久吧?”那婦人見醫女來了,當即高興得眉飛色舞,不知不覺,就將之前的不愉快給忘了。手裏還握著那隻原本準備用來,將孟小梳掃地出門的掃帚,此時卻根本記不起,自己拿著它是要作何用處,於是將其往牆角一扔,興衝衝地對自家丈夫說:“我得收拾收拾,求醫女治病去!”
“快去,記著多帶些銀子!”夥計說著,扭頭問孟小梳,“姑娘,這包子,你是在這兒吃,還是帶走啊?”
“我不吃,也不帶走,勞煩你分給他們吃。”孟小梳指了指不遠處,那躺著不少病人的巷子。
“這……”夥計有些猶豫了,“是個人,見了那地方就繞道走,姑娘你怎麼……”
“要不這樣吧,我自己搬去。”孟小梳說著,端起了兩屜包子,轉身走向那巷子。
看著她的背影,夥計和婦人嘖嘖搖頭,交頭接耳道:
“長得倒是挺水靈的,可惜腦子不好使,端著大好的包子去喂那些人,和喂狗有什麼區別?”
“依我看啊,隻怕是個傻子吧?”
孟小梳無心與他們計較,權當沒有聽見,一直在思忖那冒充自己的醫女究竟是何人。
一眾病患見有吃的,立刻一擁而上,好不容易將包子分完,孟小梳沿路打聽起了假醫女的行蹤。那人雖是個假的,但坐著四人抬的大轎,如此堂而皇之,引得村民們爭相圍觀,因此打聽起行蹤來,倒也不難。
不一會兒,孟小梳就在路人的指引下,來到一座大宅門前。
大門是敞開的,幾個下人掃著院中的落葉,聽見腳步聲,一齊抬頭看向她。
“姑娘,你找誰?”一個年近六十的老人問。
“醫女。”孟小梳一邊說,一邊打量四周。
這宅子極大,卻很是冷清,院中長滿雜草,地麵落葉堆積,看樣子應該許久未住過人。門口滿是腳印,將雜草踩得東倒西歪。眼下山南縣正爆發瘟疫,醫女一來,想必求見的人多不勝數,隻差沒將門檻兒踏破。
“姑娘還是請回吧,醫女不見任何人。”那老人說。
孟小梳不動聲色道:“我找她,不是求她醫病。”
“哦?”老人仔細打量了孟小梳一眼,“那是為何?”
孟小梳沒有回答,淡淡一笑:“醫女若真不想見任何人,你們應該閉門謝客才是,為何要將這大門敞開?”
老人愣了一瞬,神色很快恢複如常:“有我們幾個下人在,開著門也未必有人能進來。”
“那你武功一定是極高了。”孟小梳認真地說。
“姑娘何出此言?”老人問。
孟小梳緩緩走進門,說道:“此處爆發了瘟疫,人人都愛惜自己的性命,恨不得把醫女據為己有,就憑你們幾個,怎麼攔得住那成百上千的病患?”
“這裏民風淳樸,百姓純良,隻有開口的,沒有動手的,姑娘多慮了。”老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