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沒有遇到,隻怕還不會知曉段泰的陰謀。
一想到段泰當時咄咄逼人的嘴臉,顧致遠心中就冒起一股無名火,但看著孟小梳淡淡的眉目,這火就好像被一場春雨澆熄,隻餘絲絲縷縷的熾熱煙氣。
“沒事,今後會有見麵之時。”他篤定地說。
“對了,你那侍衛李無濤呢?”孟小梳忽然記起這麼個人來。
“我已容許他‘告老還鄉’一陣,據說他正在鑽研經商之道,雇了好些農戶,捕捉田間的青蛙,賣給各大酒樓。”說起這事,顧致遠的麵色就變得有些尷尬。若不是李無濤常在他麵前,提起他那門已經定好的親事,惹得他十分心煩,他也不會讓這個跟隨了自己十幾年的侍衛,隨隨便便就這麼離開。
孟小梳皺了皺眉頭:“那地裏的莊稼,豈不是要遭蟲害了?”
顧致遠苦笑著搖了搖頭:“他早已料到了這一點,不僅料到,而且還想出了對策。”
“什麼對策?”孟小梳好奇地問。
“他先是進購大批莽草,而後雇人抓青蛙,賣給邀月樓,使這種吃法風靡,大賺一筆。田間沒了青蛙,自然會有蟲患,這時,他再將莽草賣給農戶除蟲,又賺一筆。”顧致遠說。
“看不出來,這人倒是很聰明。”若是晚出生個一兩千年,或許會成為一位偉大的黑心資本家。孟小梳想。
“他還告訴我一個道理,說利益就像一張大餅,自古以來就有許多人在分,若想多吃幾口,除了將餅做大之外,還有一個辦法,就是壓榨其中一部分。同理,一個人的心也像是一塊餅,要多占一些位置,唯有將別人擠走。”顧致遠說。
孟小梳不由得有些瞠目結舌。如此先進的思想,居然早在古代就已出現,這可真是……
“聽說他近來又在做一種新生意,先是和一些商人、官吏常去的大酒樓談妥,而後把青樓中的姑娘送去那些酒樓,陪一些重要的客人喝酒……”顧致遠說著,麵色忽然有些尷尬,看了孟小梳一眼,沒繼續講下去。
“哦?”孟小梳倒是沒察覺他的異樣之色,自顧自地評價起來“這方法倒是不錯。有好些道貌岸然的達官貴人,想去青樓妓院喝花酒,卻又拉不下這個臉麵。讓那些風塵女子到尋常酒樓裏來陪酒,便免去了這一層尷尬。隻要事情做得足夠謹慎,便不會太容易被人知曉,隻不過……”
“隻不過什麼?”顧致遠怎也沒有想到,孟小梳竟毫不避諱這一話題,一心想聽聽,她還有何種看法。
孟小梳接著說:“隻不過一旦穿幫,事情就不好辦了,丟了那些達官貴人的臉麵不說,還壞了那些酒樓的名聲。”
“言之有理。”顧致遠點點頭,認真地看了孟小梳一眼,“你真是那****見過的孟家大小姐孟茜心?為何除了容顏相似之外,再找不出其他共同之處?”
“因為孟茜心已經死了。”孟小梳挑眉說。
這句話,對她而言沒有任何引申義,至於顧致遠會怎麼理解,那就是他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