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小梳也覺得,自己這理由有些站不住腳,偏偏她所言確是事實,並非胡編亂造。
直視殷天啟深不可測的雙眸,她淡淡說道:“有時候,真話比謊話,更讓人覺得可疑。”
殷天啟正要張口,不遠處忽然傳來一聲哀嚎。
他神色一緊,抬腳朝那邊走去。
孟小梳緊跟其後,聽到哀嚎的一瞬,水老人告訴她,為玲瓏空間積攢功德的機會,似乎又出現了。
有機會固然是好事,她近來早已憋得發慌,隻想找些事做。可這裏是皇宮,既沒有趙菱菱在背後使陰招,又沒有趙春芳添油加醋嚼舌根,她實在是不知該做什麼事。想來想去,去禦膳房偷吃的,是秒事一樁,說不定還能像洪七公那樣,學到一些做菜的妙招,隻可惜身後總是跟著一串長長的“尾巴”,好比一群惱人的蒼蠅,怎麼擺也擺不脫。
眼下,她雖然進入了乾寧宮,但隻要一出宮門,那些禦前侍衛就會一擁而上,再次將她牢牢看住。至於爬牆、走後門之類的,之前她不是沒有試過,隻不過她能想到,那些侍衛也能想到,試來試去全做了無用功。
側耳細聽,那不遠處的哀嚎,應該是一名年輕女子發出的,一聲接一聲,叫得越來越淒厲,聽起來甚是滲人。
殷天啟很快就循聲來到一間房前,看到孟小梳跟在身後,不由得雙眉緊蹙:“你來幹什麼?”
“幫忙。”孟小梳回答道。
“你覺得我會信你?”殷天啟推門而入,將她關在了外頭。
“不信便不信,那我走了。”孟小梳撇撇嘴,隻要肯留心,積攢功德的機會時時都有,她可不願剃頭挑子一頭熱。
房中傳出殷天啟的焦急的聲音:“出什麼事了?”
“太子妃動了胎氣了!”一個女人倉皇失措地說。
孟小梳停住腳步,站在不遠處看起了熱鬧。
房門開開合合,裏頭的人進進出來,原來方才沒看到仆人,是因為仆人們都到此屋來了。
那太子妃,她是聽說過的,喚作蔡蘭芷,是皇後的侄女,殷天啟的堂妹,據說有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之容。
真是可惜了一個美貌女子,近親結婚,也不知會生下什麼樣的孩子來……
正想著,一個滿手是血的宮女從裏頭衝了出來,朝外頭大聲喊道:“快,叫太醫!”
“可皇上說,不許我們出去呀!”另一名宮女說。
那宮女頓時急了:“蠢材!都這時候了,還有什麼許不許?非要鬧出人命來才許嗎?還不快去!”
“是,我這就去叫!”被訓斥的宮女轉身就往外頭跑,一不小心與孟小梳相撞。
好在孟小梳輕功了得,身形一動,及時躲閃,因此隻是與她擦了擦肩。
“你是哪個房的,懂不懂規矩?還不快給我滾出去!”那宮女方才被罵,窩了一肚子火,索性全都往孟小梳頭上撒。
但她顯然惹錯了人,孟小梳無聊得很,無聊的人可怕得很,無聊的人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更何況有人送上門來想要吵架,於是,孟小梳就這麼和這名宮女杠上了。
“一個小小婢女,也敢如此囂張?”她撇嘴道。
“哎呀!還和我強上了?”那宮女顯然是個霸道的主兒,絲毫沒有善罷甘休的意思,“你叫什麼名字?待我們皇後娘娘禁足之期一過,我定要讓你好看!”
“提醒一句,你們的皇後娘娘可不僅僅是被禁足,而是被廢除了後位,貶作了普通妃子,應該要稱作婉妃了。你如今如此囂張,不就是因為在乾寧宮當差,是皇後,哦不,婉妃身邊的人?可惜今後,不知是陪婉妃到別宮去,還是留在這裏伺候新主子。”孟小梳嘴角微牽,這席話,說得很是嘲諷。
那宮女哼了一聲,說道:“隻怕你還不知道吧,皇上向來寵愛皇後,就連如今的禁足,也未派人看守,恢複後位是遲早的事!”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孟小梳笑得淡淡。
正是這有些漫不經心的笑容,徹底激怒了那名宮女:“你究竟是什麼人,居然敢在乾寧宮放肆,小心,如此出言不遜,皇後娘娘定不會放過你!”
“放不放過我,我不知道,不過你要是再不滾,她不放過的就會是你了。她的兒媳在裏頭疼得大呼小叫,你卻在這裏同我爭論不休,遲遲不去太醫院叫大夫,被她知道了,你難逃責罰。”孟小梳挑眉說道。
“你……”那宮女咬碎銀牙,將腳一跺,轉身匆匆離去。
孟小梳扭頭瞧著她的背影,嗤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