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婆子冷冷笑了一聲,麵色好不輕蔑,心道:不過是個亂臣賊子之女,還沒嫁入三皇府,就先得罪了蘭貴妃,又沒有家人幫襯扶持著,今後定是過得一日不如一日,也就此時能逞逞威風罷了……
不料一個聲音打斷了她的遐想:“嗬嗬,茜心,好,說得好!掌嘴,掌嘴!”
說話的人,是殷亦禪,拍著手跳著腳,笑得好不開心,笑了一會兒,忽然瞪起了眼睛:“怎麼還不掌嘴?你們這幫膽小鬼!”
說著,拿起桌上的茶盞,往地上狠狠一摔,朝外頭喝道:“朱彬,給我打,狠狠地打!”
朱彬不是宮中人,是殷亦禪從皇府帶來的侍從,聞言,上前抓住孫婆子,伸手就是一巴掌。
“啪”!
孫婆子還沒弄清是怎麼回事,就被打得七葷八素,連忙跪倒在地,不料正好跪在了摔碎的茶盞上,疼得哎喲一聲,膝蓋立刻紅了一大片,但她畏懼朱彬的巴掌,哪裏敢抬起頭來,麵朝地麵,大聲求饒道:“三皇子饒命,老奴……老奴並非有意頂撞孟姑娘……”
但殷亦禪哪裏肯聽她的,朝朱彬努了努嘴:“嘿嘿,打!給我狠狠地打!”
朱彬拽起那孫婆子,又是兩記耳光,把她扇得哭爹喊娘。
看熱鬧的人,都驚得呆了。殷亦禪向來癡傻,眾人都是知道的,隻是不曉得,他居然也有如此凶惡的時候。
怪隻怪那孫婆子命不好,得罪誰不行,偏偏得罪了孟小梳,而且還是當著殷亦禪的麵。
孟小梳挑眉看了一眼殷亦禪,知道他是在裝瘋賣傻,卻沒有揭穿。她當然不會揭穿。
經了那三巴掌,孫婆子的臉,已是腫得一邊比一邊高,連皺紋都瞧不見了。眼看朱彬又要來掌嘴,她啊啊大叫著朝人群中逃去,這一逃,恰好撞上了唐婆子。
唐婆子是蘭貴妃派來的,蘭貴妃這幾日忘了用孟小梳給的藥油,方才忽覺有些頭疼,剛寬了衣,想躺下休息一會兒,眼都還沒合攏,就被外頭的吵鬧聲驚得睡意全無,於是叫唐婆子過來瞧瞧發生了何事。
唐婆子被孫婆子撞倒在地,捂著腦門哎喲不止:“老家夥,你是昏了頭吧,走個路都不長眼……咦,你的臉這是怎麼了?”
“又來了一個,又來了一個!”殷亦禪跳得更高,笑得更加大聲,命令朱彬道,“連她一起打!”
朱彬二話不說,上前給了唐婆子一耳光。
唐婆子腳下一個不穩,眨眼就跌出老遠。
孟小梳哈哈一笑,心想,這可比自己把繡鞋朝她腦門兒上踢,要解氣得多。隻不過,殷亦禪是怎麼曉得,這唐婆子也時常為難自己的?
正想著,人群外圍傳來一個聲音:“何事如此吵鬧?”
眾人立刻讓出了一條道,蘭貴妃緩緩走來,目光在呻吟不止的孫婆子和唐婆子身上一掃,臉色立刻變得鐵青:“這是誰幹的好事!”
眾人都瞧著殷亦禪,卻不敢作聲。
殷亦禪是個傻子,又是蘭貴妃的親兒子,這種事,誰去插嘴,誰就活該挨罰。這個道理,太監宮女們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