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小梳出玲瓏空間時,是黎明。
不知不覺中,她已在空間裏呆了不長不短的一段日子,冬去春來,外頭的白雪融化了不少,怒放的白梅,也已有了倦態,像是隨時都能凋零。
她用指尖碰了碰一朵白梅的花蕊,一人從不遠處走了過來,正是殷亦禪。
殷亦禪依舊是衣冠楚楚,器宇軒昂,如今穿著一身龍袍,更是人模狗樣,隻是那張臉,實在可以用“滑稽”二字來形容,臉上那些瘡,通紅透亮,令人看了第一眼,就不想再看第二眼,連孟小梳這種沒少見血的殺手,都差點將隔夜飯吐出來。
“水老人實在是做了一件好事。”她毫不掩飾臉上的笑意。
這主意雖然是水老人出的,致瘡的藥,卻是木老人製作的。隻是水老向木老索要這藥時,未將用途告知木老。
“快將朕治好,否則休怪朕不守諾言!”殷亦禪嘴唇絲毫未動,聲音卻傳到了孟小梳耳邊,看來,用的仍是心念傳聲之術。
他倒不是不想開口說話,麵對孟小梳,不開口實在是有些憋得難受。
可恨那些瘡,偏偏有兩個長在了下巴上,一說話就扯到了痛處,實在是讓他難受,因此這陣子索性閉口不言了。
孟小梳從懷裏掏出藥水來,這是立刻空間之前,木老人交給她的。
“這藥水,一日兩次,塗在患處,七日即可病除。”她遞給殷亦禪說。
殷亦禪接過,當即就拔開瓶塞,塗了些在臉上。他既不怕這藥是假的,又不怕孟小梳在藥水中,摻了別的東西。他能感知到孟小梳的心思意念,知道她並沒這麼做。
藥水涼涼的,帶來一陣輕微的刺痛,刺痛轉為辛辣,很快,臉上就變得辣得出奇。
這藥能治好他臉上的瘡是沒錯,但木老人怎麼會讓他如此輕易就好了?原本有許多藥,藥性溫和,也可以起到不錯的效果,但木老人沒有製作,而是拿出這最為辛辣的藥水,讓孟小梳交給殷亦禪。他對殷亦禪這人,實在是沒有任何好感,因此在這種事情上,便不會為殷亦禪著想。
“好了,你的瘡很快就會好起來,希望你信守諾言。”孟小梳瞅了他一眼,大步離開了。
她來之前,已將殷仁青等人送出玲瓏空間,當然,這一切都是趁著天黑進行的,沒讓除殷仁青、秋漣和李無濤之外的人,曉得玲瓏空間的存在。直到現在,孟文卿、張大姐、王老太、黃叔和孤兒們,隻怕還以為這陣子呆的地方,就是孟山,而不是什麼空不空間。
離開這裏之後,孟小梳率先來到太後的住處。
太後也就是原來的蘭貴妃,如今身份尊貴了,臉上那虛假的笑意,也就消失不見了,始終是一幅人上人的神色,淡漠得很。
孟小梳來時,她恰好披著厚厚的披風,在花園中賞梅。
這個女人雖然心腸歹毒,但對園中的花卉情有獨鍾,這可實在是矛盾得緊。
“大膽奴才,見到太後娘娘,居然不下跪!”孫婆子衝孟小梳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