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5章(2 / 3)

薛副官一直在劉文彩當管家效力,其實沒穿過軍裝,隻不過被封了這麼個職位好拿錢而已。他說:“聽人說好像這裏要打起來了,不知總辦有沒有想過我?”

薛副官是本地人,劉文彩這幾天其實沒想他,他的全部好處就是容易讓人忽視。現在一提,劉文彩就想他了。這個人對他就如狗一樣忠誠,嘴巴很緊,辦事認真,如果不帶他走,自己作惡太多,焉知別人不會拿他出氣?另外,即使回大邑去了,到哪裏找這麼個可靠的人?於是他說:“薛副官,如果你願意跟我走,就趕緊收拾,說走就走。”

從來沉著的薛疇九,這時忙忙地準備去了。劉文彩從他的神態中也發現形勢對他十二分不利,越發地緊張起來。

他指揮人馬,別的什麼事都不幹,一是搜錢,二是運錢。他征集起幾十隻大船,沒路重兵護衛,浩浩蕩蕩將宜賓的財產往大邑老家運送,連宜賓公園裏一對紅砂花壇也運走了。這對雕花的紅砂花壇足有噸把重,至今還擺在劉文彩公館。

情報不斷地傳來,都是壞消息。差不多所有軍閥都向劉文輝開戰了,劉文輝放棄了許多地盤;過了一天,宜賓附近的自流井完了,接著又聽說瀘州經過數天激戰,守城的兩團人馬也被劉湘改編;接著,宜賓響起了可怕的響聲,那是飛機。飛機知道江上成排走的就是劉文彩的船,跟著轟炸……

劉湘的部隊長驅直入,正往宜賓開來。

劉文彩一日三遍跟劉文輝聯係,但此刻劉文輝正在成都跟他的老同學田頌堯、鄧錫候玩花槍,顧不上他了。田、鄧二人與劉湘掛鉤,劉文輝知道了,他想,到時候真正跟劉湘幹起來,如果這兩個在後頭捅一刀,就全完了。他想解決這兩個人,正在苦動腦筋。宜賓城內,爆發了聲勢浩大的反劉文彩的集會和遊行,一時間,標語傳單如雪片亂飛,更有許多陌生麵孔在大街小巷活動。非走不可了,但劉文彩不走。他命令部下保護淩旦兒等迅速離開宜賓,他自己卻還有事情要幹。那日要走了,淩君如眼淚巴巴,說,要走我們一起走,要留我跟你一起留。劉文彩說:“你們先走,我好歹還有兵,你們自己照顧好自己,就算給了我的麵子了。”

無論槍炮多麼可怕,想著那些錢就叫他十分心疼,尤其是雷東垣的十萬大洋,其他的來不及了收了,雷東垣的十萬大洋是個整數,他不能放棄。他帶兵徑直跑向雷東垣家。可雷東垣還沒回來。有個人說,雷東垣前幾天在家裏卜了一卦,上麵說劉文彩不幾天就要走,方法是躲他幾天。他跑出去了,短時間內肯定是回不來的。再往楊惠先家裏去。也許那天劉紹武來時老楊出門了,姓雷的躲在那裏也說不定。沒想到,楊惠先的確不在家,連守門的人都沒有一個,顯然早就躲起來了。他這才知道,那一文一武兩個家夥真是哄著他玩的。劉文彩跺腳大罵:“雷東垣,楊惠先,你們兩個老雜種!有一天你還要碰到老子手裏來的!”

劉文彩的部隊開走了,沒開走的也都隔在城外,混在街上的許多便衣換成了軍裝,他們要找的對象正是劉文彩。聽人說,劉湘對劉文彩派人搞刺殺耿耿於懷,若不除掉劉文彩,這個家夥說不定還會想出其他辦法來的。

劉文彩還要回家,這時跑來一個人說,許多特務守在他的公館家門前,隻要他一露麵,隻怕就要被子彈打成肉絲。劉文彩一看,這人是在賭場賭輸卻讓劉文彩幫他扳本的雲南人。他問他叫什麼名字,忽然飛來一冷槍,這個想回家卻被劉文彩留下來的人就一命見了閻王。劉文彩這才著忙,跟著一幫子人往城外衝。

慢了一步,出不了城了。不知哪裏來的兵,也不知是哪一方的兵,荷槍實彈查看出城的人們。劉文彩成了城內的第一塊肥肉,慢說劉湘的部隊想抓他,不是城內的居民們,也恨不得吃他劉文彩的肉。劉文彩急得團團轉,有一個想出了一個辦法。無論大小軍閥,對外國人不敢得罪,因為他們要得到外國人的支持,不光道義上,而且在武器上也要仰仗他們的照應。手下人讓他裝成外國人。於是他找到一套西服,打上領帶,坐上了藤轎,後麵跟著一幫子裝扮成跟班的人,倉皇往北門逃去。

到了北門,隻見好多兵站在出城的道上,眼睛盯著出城的人。劉文彩如果這時碰到熟人,那他就完了。還好,那些認識的人都在他當政時跟他跑過,這時都躲得不見了人影子。

一個當官的攔住轎車,問他是什麼人。他的跟班上前說道:“他是個外國人,要回重慶辦事。”說著,塞給那個軍官一把大洋,“耽誤了時間我們都擔不起的。外國人可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