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在一邊。謝寶中狐疑地望著我,眼睛裏滿是問號。當然,謝寶中知道我和香梅的事,洪安兒這麼說,顯然不是一個堂妹應該向堂兄說出來的話。
“喂,你喝多了,別胡說八道,趕緊洗澡睡覺,我明天還要早起呢。”我的火氣這會兒不知道已經跑到哪裏去了。
“哦,洗澡睡覺。可是我沒有胡說八道,就是這樣,你看,我掙到錢了。”她站了起來,從口袋裏掏出一遝鈔票,厚厚的一疊,都是百元大鈔,啪一聲塞到我手上,“咱們有錢了,呃——”
她打了個酒嗝,又重重跌坐在椅子上,目光迷離地看著我。我掂了掂手中花花綠綠的鈔票,瞠目結舌,半天說不出話。她說她去掙錢?一個晚上掙這麼多錢?搶的?偷的?賣什麼的?撿的?買什麼東西中獎了?除了這幾樣,我實在想不出有什麼其他的方式能生出錢來。顯然謝寶中和我一樣疑惑,我們倆麵麵相覷。
我深呼吸了幾下,挺艱難地開口:“你什麼意思?你說你掙到錢了?怎麼掙的?沒幹什麼壞事吧?”
她歪著頭笑了笑說:“我不做壞事,這是我的準則之一,除非我必須服從另外一個更高的準則。呃——我喝酒贏的錢,這不算壞事吧?”
“喝酒贏的錢?”我簡直合不攏嘴。
她說:“是呀,在昨天的酒吧裏。”
“你昨天看到他們賭酒,所以今天就去跟他們賭?”我不知道自己什麼表情。
洪安兒晃了一下腦袋,拿起桌上我的茶杯咕嚕嚕喝了一大口茶水:“是呀,你不是說想贏錢就自己去嗎?所以我自己去了,你忘了嗎?”
我瞪大眼說:“你一個人跟他們賭,贏了這麼多錢?”
她輕描淡寫地說:“是呀,也不多,就贏了三盤。今天隻來了一幫人,他們說我是女孩,就跟我賭一盤,兩百塊加酒錢,我說我賭三盤,每盤八百行不行。”
“你賭了三盤?都贏了?不可思議。”謝寶中忍不住插嘴。
她微微一笑,得意洋洋地說:“是呀,他們也是你這個表情,眼睛睜得大大的望著我。那個穿褐色皮衣的男孩說:‘穿得土裏土氣的,你帶錢了沒有?輸了怎麼辦?’我說我沒帶錢,不過我不會輸。他翹起一邊嘴角笑了笑,說:‘好極了,贏了錢你拿走,輸了你留下來跟著我。’我問他:‘留下來跟著我是什麼意思?’他說:‘放心,我不會把你怎麼樣,你加入我們這邊跟別人賭酒就可以了,不過還要看看你的酒量怎麼樣。’”
“於是你就跟他們賭了?”謝寶中忍不住又問。
“是呀,於是我就贏了三盤,一共兩千四,你數數看是不是。”
天啊,她贏了兩千四!我還是恍如夢中,我說:“這些人不好惹,他們這麼輕易就放你回來了?”
洪安兒眉飛色舞地說:“要不怎麼樣?能把我吃了?他們有一些人是不服氣,但我拍著桌子說:‘君子一言快馬一鞭,出來混的就要一言九鼎,輸就是輸,贏就是贏,能不服氣嗎?願賭服輸,你們不知道義字怎麼寫嗎?要不要我教你們?’那個穿褐色皮衣的把手一揮,說他們認輸,下次有機會再和我較量,今天他沒有出場,可能昨天跟另一幫人喝多了。”
我失聲一笑說:“你還知道君子一言快馬一鞭?你出來混過呀?”
她嘿嘿一笑說:“今天看了你的幾本書,不是有一部武俠小說叫《鹿鼎記》嗎?我學了裏麵的話,果然效果不錯。”
我搖搖頭歎氣說:“什麼不好學?韋小寶的伎倆倒讓你學到了。錢你收著,這是你自己掙的。”我很奇怪她怎麼這一會兒就比剛才清醒多了,這丫頭真有些讓人琢磨不透。
她說:“這是給你用的,我要這麼多錢幹什麼?何況明天我可以再去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