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慧娟眨了眨眼:“我聽不大懂,洪列,你知道她說的是什麼嗎?”
我說:“我似懂非懂,她總跟我談一些境界的東西,境界這玩意兒很高深,隻可意會不可言傳。”
又過了數月,有一次洪安兒專門在一個彩票銷售點門前停下車,問我要不要進去買幾張彩票。我並不在意,笑笑說,你運氣好,號碼你來挑,就算是為福利事業做做貢獻吧。
十幾天後,吃完晚飯,洪安兒笑嘻嘻地說:“有一件事要告訴你,你可要有心理準備。”
我說:“什麼事?笑得這麼高興,喜事吧?彩票中獎了?”
她睜大眼說:“咦,你怎麼知道?”
我也睜大了眼說:“咦,真的中了?中了多少?”
“你自己看看吧。”她揚了揚手裏的一本銀行存折,遞給我。
我打開一看:“多少?不會吧?這麼多個零,個、十、百、千、萬、十萬……不是吧?一百一十七萬!哈……哈……哈……”我發出一陣短促而不連續的笑聲,“天,不是在做夢吧?”
洪安兒似笑非笑地說:“是在做夢,不過這個夢似乎對你有好處……這些錢我存了定期,你不會急著用吧?”
我笑得合不攏嘴,半天才說:“這是你的錢,我怎麼會急著用?天,真的有這麼多嗎?無法想象。”
她淡淡說:“那就好,你什麼時候要用就跟我說吧。你不是說我是你的福星嗎?”
我仰天大笑:“那也不能這樣吧?上天是不是對我們有點那個……太眷顧了?豈有此理,那家夥叫什麼來著?他說好運來了擋都擋不住,原來真是這樣啊。”
她遲疑地說:“你不會得意忘形吧?真這麼高興?我做對了沒有?其實生活並沒有什麼改變,你幹嗎這麼高興?要是我告訴你這是跟你開的玩笑你會怎麼樣?”
我一把把她摟在懷裏,忍住笑說:“高興一下都不行嗎?是的,其實沒什麼改變,你還是我的安兒,我的福星——存折都已經在你手裏,還會是假的嗎?”
她猶豫了一下說:“你是因為我中了彩票才這麼高興要擁抱我嗎?”
“不,安兒,中不中彩票我都這麼喜歡你,真的,我隻是覺得現在更有底氣了。”我由衷地說。
她說:“那就好,我希望我們的愛情不會摻雜上任何銅臭味。”
“那當然,對我來說你才是最重要的,金山銀山也換不了我的安兒一根小指頭。”我忘情地擁吻她。
我現在更加自信起來,工作上有條不紊,從容淡定。心裏有底氣就是不一樣,以前覺得難以拒絕的一些場麵現在也是小菜一碟,比如鄭總安排的飯局,比如對所謂大客戶的一些無理要求。以前我也會拒絕,但總是小心翼翼,心裏多少總會有點不安——心裏的不安就像肉裏的刺,所以連強盜都要以“盜亦有道乎”來掩飾——現在我覺得理所當然。沒錯,有了錢可以不用看人的臉色,可以不做自己不想做的事,多好。很多人忙忙碌碌掙錢,不就是為了這個嗎?不就是想圖個心安理得嗎?說得文雅一點,不就是為了心靈上那麼一點可憐的尊嚴和自由嗎?
我把一些麵目可憎的客戶安排給鄭瓊、鄧樹青他們跟,自己隻跟一些脾性合得來的客戶。這樣做的結果其實比想象中的更好,我反而可以跟他們成為朋友。洪安兒不是說過嗎?一個優秀的業務人員,很重要的一點就是怎麼樣跟人建立關係,讓你的客戶成為你的朋友,這樣才能建立一種長期的合作關係。我現在覺得既然要做朋友,首先的條件就是雙方必須平等。而且事實確實如此,一再的低聲下氣是建立不了長期合作關係的,正如乞丐不可能和掏錢請客的人交朋友,清政府不可能和八國聯軍交朋友。我甚至把這一套拿來教育我手下的業務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