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廂內的空氣很渾濁,他小心意義的活動著自己的腳,盡量不去碰到對麵的人。
“走在風中,今天陽光突然好溫柔……”MP3放著的是五月天的《溫柔》,某天他曾要求給他唱這首《溫柔》,因為她在他心裏是一位可愛且溫柔的女孩。
晚上十點三十分
他忽然想上洗手間,可是看到車廂盡頭的洗手間方向擠滿的人,他一次次的生畏了。終於等到機會擠過人群上完洗手間再回來時,座位周圍的人群已經昏昏欲睡,旁邊那位山東老伯已經在他靠窗的位置上趴著桌子睡了,他隻好在靠近過道的座位坐下來。
他摸摸身上的口袋,沒有了睡意。
他拿出手機給她發了條短信,說,晚安。這是他和她相識以來,每個晚上他都要做的功課,已經成為一種習慣。
淩晨零點三十分
火車到達W城。他背著行李下了車,車外竟然有微微的涼意。跟著幾個零星的旅客一起走出出站口,幾個陌生的男女迅速的拉住他,小夥子,要住旅店嗎?他看了看黑漆漆的天空和空蕩蕩的站前廣場,猶豫了一下便一咬牙背著行李向車站的進站口走去,再也不理會那身後的糾纏。
淩晨的候車室顯得很大很寬敞,卻也很空蕩蕩的,他站在那裏顯得很渺小,也很孤單。
要在這裏待六個小時呢。他歎口氣,找一個靠近24時營業的商店的座位坐下。肚子終於餓了,他吃了些一直帶著的零食。夜有些涼,椅子也有些涼,他啃了一口麵包和一口礦泉水,心裏突然有些酸。
這個夜晚,終究是有些漫長的吧。
清晨七點零五分
在不知道多少個半夢半醒,多少次看時間,多少次靠著旅行包驚醒後,他終於踏上了從W城開往H城的火車,距離H城五百零二公裏。
窗外的風景從山山水水變成了平原,變成了麥田,變成了他所向往,所夢到的風景啊。
在這個沒有空調的綠皮車廂裏,空氣更加的悶熱,聲音更加的吵雜。列車的廣播聲音往往被淹沒在這些雜音中,他隻有安靜的靠著窗,集中精力的去聽,因為,他的手機已經沒有電了,他怕坐過了站。
盡管很累很累,他還是會在車每次停站的時候驚醒,然後是一陣緊張,是不是到了呢,還好沒有,也許是在下一站吧。
下午三點十分
他相信他終於聽到了車上廣播說,H城即將到站,請下課的乘客準備下車。他的心猛的一抽緊,趕緊抓住一個準備要下車的旅客,請問是H城到了嗎?得到肯定的答複後,他趕緊背起旅行包想車門口走去卻忘記了一聲道謝。
這是一個比他想象中要小很多的車站,站在白花花的陽光下,他有些眩暈,有些空白。
我身上很髒,我的眼圈黑得很厲害,她會給我一個擁抱嗎,她是否如想象中的有著燦爛的笑容,思緒一下子紛湧而來,他趕緊甩了甩腦袋,深吸一口氣,平複住狂亂的心跳,向出站口大步走去。
那一年,正值五月,盛夏將至,他和她距離一千八百六十三公裏的愛情,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