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二樓的10號房間裏,麻將牌打得熱火朝天、激戰正酣。
隻見馬紅英精神抖擻、意氣風發,坐在那裏簡直就像一位武學大宗師在表演拿手的拳腳,堪稱是出手如電、算計精準、眼觀六路、揮灑自如,麵前小抽屜裏的錢越積越厚,都快裝不下了。而其餘三位男士則全都輸錢,同時一個個精神萎靡、哈欠連天,和馬紅英鬥誌昂揚精神飽滿的樣子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打著打著,杜衛東說道:“完了,我又沒錢了。陳博你再借我點。”
馬紅英說:“陳博你還有嗎?沒有我來借。”
陳博點上一支煙,皺著眉頭說:“我還行吧,實在沒有了,我回房間拿去。紅英啊,天亮之後,你可要請客,我們仨這點錢可全進你的口袋了。”
馬紅英笑得嘎嘎的:“手興,我這就是手興,今晚趕上了,哈哈哈!”
杜衛東打了個哈欠,從陳博那裏拿過來五十塊錢,自嘲地說道:“甭問,這些錢早晚也是要進馬姐那小抽屜裏呀。”雖然馬紅英事先曾說要故意輸給他點錢,就當是幫助他了,但打起牌來,馬紅英卻是一點也不留情,壓根兒就沒有相讓的意思,結果杜衛東不但沒有贏錢,反而已經欠了陳博大約二百塊錢了。
好不容易又打了一圈,宋震說道:“不行了,我連牌都看不清了,該回去睡覺了。”馬紅英連忙拉住他的手:“再等等嘛,等等嘛,把這四圈打完再說嘛,不然都不好算帳。”
宋震隻好說:“那行,我就陪你們打,反正把我這點錢輸光了拉倒。”
杜衛東也點上了一根煙,說道:“馬姐,你打牌這技術是真高啊,佩服佩服。我們幾個和你在一起玩,那就好比一幫臭棋簍子跟胡榮華下象棋,完全沒有一點兒機會呀。馬姐,人家高手和低手下棋的時候,都要讓幾個子,您這大高手是不是也應該讓一讓我們幾個不入流的牌架子呀?”
馬紅英一邊抓牌一邊笑嘻嘻地說道:“咳呀,我這人啊,有個毛病,這一坐上牌桌呀,就控製不住自己,看見有好牌呀,就忍不住出手,那是六親不認、老少通殺。嘿嘿,玩牌嘛,那就要玩個爽快,要是總想著別人怎麼怎麼樣,那還能盡興?喲,不好意思,我又胡了。”說著嘎嘎大笑了起來。
杜衛東露出一絲冷笑,他和陳博對視了一眼,對馬紅英說:“得,就剩一圈了。看來,我們三個人今晚是輸定了。”一邊說著一邊用雙手和大家不停地洗牌、碼牌,隻是他的手法似乎與剛才有所不同,但誰也沒有察覺出來。
馬紅英說:“那也不一定啊,咱們玩的是本地麻將,上不封頂,打到多少番都可以,也許你們誰一把來個七對兒斷幺九加明杠,一下子三百多番,就全回來了,哈哈哈——隻是這樣的牌,我打了快二十年,也從來沒見過。”
陳博說:“這樣的牌,從概率上計算,大概要幾萬年才出一次。來,擲色子。”
馬紅英嘻嘻笑著說:“是嗎,那我還真想見見呢。”
杜衛東擲了一把色子:“哎,是我坐莊,我說咱們這樣好不好?反正就剩最後一圈了,你倆跟我幫莊吧。咱們三對一,贏了咱們三個各得一份錢,輸了咱們三個就加三倍地輸——把這點錢輸光了幹淨。”
馬紅英拍手大笑:“哈哈,這樣最好,最刺激了,我讚成。”陳博和宋震也都顯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表示同意。於是,杜衛東又擲了一下色子,他擲色子的手形略微有些變化,但還是無人注意。擲完色子,他看了看,念叨著:“七六十三,兩把抓幹。”開始抓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