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聽,高興壞了,趕緊又深鞠一躬:“師父,謝謝您成全。”
黃蛤蟆一擺手:“不用跟我客套,我最討厭那些繁文縟節。對了,既然你入了我的門,那就得按照我們相聲界的規矩排輩份。你這名字就得改,按照輩份來改。你是我的親傳弟子,按輩份你犯一個‘糞’字,你原名叫張大同,今後就得改名叫‘張糞同’了。”
我不由得哭笑不得:“師父,我怎麼趕上這麼一個倒黴輩份?”
“我是按照毛主席詩詞‘糞土當年萬戶侯’給你們排的輩份。你是我的親傳弟子,輩份最高,屬於‘糞’字輩。你瞧見他沒有?” 他一指身邊那個小瘦子:“他的輩份就低,要論起來,他是你的第七代傳人,名叫馬侯精。”
“師父,您這兒更新換代可是夠快的了。”
“快點好啊,‘一萬年太久,隻爭朝夕’嘛。”
“師父,這……這……這‘糞’字輩也忒難聽了,多讓人笑話呀!師父,我求求你,您還是給我改改,哪怕讓我來那‘土’字輩呢?”
“哎呀,你這個要求……” 黃蛤蟆沉吟了起來:“你要是低上一輩,那就不算我的親傳弟子,也就得不到我的真傳了。要不這麼著吧,我看你是個人才,不入相聲界實在是可惜了,幹脆,我吃點虧,我代替我的先師收你為徒,讓你做我的師弟,你看怎麼樣?”
“啊,還能這樣啊?” 我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這是破例嘛。從我往上這幾輩,也是按照毛主席詩詞排的輩份。我們是按照毛主席《念奴嬌?鳥兒問答》裏麵的一句‘不須放屁’來排的,我這輩兒是‘屁’字輩,那你今後就得改名叫張屁同了。”
“這不都一樣嗎?師父,毛主席詩詞裏麵那麼多句子,你們就不能挑兩句好聽來用嗎?怎麼都跟肛門較上勁了?”
“這是祖師爺定的規矩,誰敢違拗?” 黃蛤蟆瞪起了眼睛:“好了,名字的事情,咱們以後再議,現在,還是講一講比較實際的問題吧,也就是學費的問題。”
聽到這句話,我的心裏不免有些發虛:“師父,這……這學費得……得多少?”
這時候,站在邊上那個名叫馬侯精的小瘦子又說話了:“價錢當然不會太低了。黃大師是誰呀?響當當的中國相聲第一人,能做他老人家的弟子,那祖上得積多少陰德呀?因此,這學費是少不了的,按照我們這裏最優惠的價格,也得每年十萬,每個弟子要學習三年才能出徒,所以你要繳納的學費就是三十萬!”
“啊,三十萬!” 我一聽心裏就涼了:“這這這……師父,我我……我可拿不起,我……我哪有那麼多錢啊?”
黃蛤蟆嗬嗬一笑:“我早就知道像你這樣的鄉下孩子拿不出這麼多錢來,不要緊,一時拿不出來也不要緊,咱們可以按揭。”
“什麼,按揭?”
“對,按揭。你呀,先交個萬八千的,就算是首付了。然後我教你三年,讓你出徒,出徒以後你就在我這裏說相聲參加演出,拿你的演出報酬慢慢地來還賬。每月還九百,年息6 %,估摸著有個三十來年你也就還清了。”
我一聽,心裏說:好嘛,合著我得給你打一輩子工啊?現如今有房奴、車奴,我可到好,落了個相聲奴。想到這兒,我便對黃蛤蟆說:師父,您容我給家裏打個電話商量商量,回頭我再給你準信兒。說著,我轉身就往外走。
黃蛤蟆一看急了:“哎,別急著走啊?有什麼事兒咱好商量。跟你說我們這兒福利待遇可是不錯,正月十五分元宵八月十五發月餅,到年底還有鹹帶魚呢。”
我不再理睬,徑直地走出了大門。臨出門時就聽見黃蛤蟆在後麵罵道:“他媽的,又白忙活半天,這生意也太他媽難做了。”